临乡,蓟王宫,正殿。
年初大朝。蓟王与百官皆盛装出席。
六大谋主,李儒、戏志才远赴西域。贾诩、荀攸,田丰、沮授,皆在洛阳。虽常有书信往来。然远水不解近渴。
蓟王问计群臣。国中智者,当以五尹为首。
“曹车骑,乃受董骠骑指派。此去东郡,名为讨贼,实为据一州之地。”娄圭言道:“河南尹与袁长水,此去南阳,亦贪慕陪都富庶,欲据为己有。”
“黑山精锐,兵分二路,一路东去,一路南下。莫非乃是巧合?”蓟王居高下问。曹操与何苗之事,年前朝廷已有动议。彼时,刘备尚未兵发朝歌。难不成,神上宗师未卜先知。早与何、董二外戚,暗中勾结不成。
“如今看来,或是巧合。”娄圭答道:“何董二戚,争权夺势在先。黑山贼寇,顺势逃窜于后。”
扪心自问。此乃最合理的解释。
不然,难不成是何董二戚与神上宗师,一前一后,里应外合。唱起双簧?
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外戚唯有攀附大汉这株百年老树,方能权倾天下,只手遮天。而自大贤良师始,或摧枯拉朽,或潜移默化,终归要树倒猢狲散,方能窃得万里江山。彼此利益,不可协调。如何能暗中联手。
忠与义,情和欲。在时人看来,乃泾渭分明,断不可混为一谈。
何为欲?鱼与熊掌。一言蔽之,便是利益。鱼所欲,熊掌亦所欲。当二者不可得兼时,舍鱼而取熊掌。此,便是利益最大化。良禽择木,趋利避害,说的皆是欲。
何为情?不计利益。
三墩与长姐,情多于欲。三墩与诸妃,因欲生情。细究起来,乃云泥之别。
谈情说爱,当先与长姐、七位小姐姐、东胡二妃,安氏四妃,西域五十六妃,三百单一御姬……以此类推。
趋利避害,当先与何董二妃、西域五十六妃,东胡二妃,钟羌慧妃……诸如此类。
切莫混为一谈。
越是高级的语言,越能精确区分并自我表达。
越是高级的文明,也越能精确区分七情六欲。
人之所以被称为高级。正因拥有比野兽更强大的情感逐层递进,及与之相匹配的自我表达。
高级高级,以高为极。莫用情感遮掩欲望。更不可将欲望代替情感。究竟是情还是欲,需自行拎清。区别对待。混为一谈,与禽兽何异。
爱恨情仇,七情六欲,如何表达,如何取舍,便是所谓的“道”。
忠和义,亦是一样。时下,皆不可混为一谈。位列朝堂,为国尽忠。身居江湖,为友守义。这便是时人的日常。还是那句话。不活在当下,亲眼所见,亲身所历。如何能知晓大汉文明,竟强大如斯。
还有一句话。遇到能『将文字还原成情境』,自带画面感的说书人,定要珍惜。
不客气的说。即便是知识储备再渊博不过,所谓“专家”,没有沉浸式的情境构建天赋,亦无法还原历史的风貌。于是,文字只是文字,支离破碎。言传身教,皆枯燥无味。即便工整如一,亦了无生趣。少了那份“鲜活”。
正如遍后世翻汉史书籍,竟无人指明,汉朝有一张承自先秦,又深入拓展,年年修善的高速路网。车,对路的要求,古往今来皆一样。正如后世高速公路的大面积覆盖,让四轮汽车迅速普及。两汉,一个出行皆需马车的时代,如何能不大力建设高速路网。正如后世皇朝将“车”改成“轿”。除去马匹稀少,道路劣化亦是主因。
对不对?
窥一斑而知全豹。
如何鉴别。只需问一句:大汉什么样?
眼前是否有一汉风长卷,如《清明上河图》般,徐徐展开。
言归正传。
“战局当如何?”蓟王再问。
娄圭起身答曰:“不出意外,两支黑山人马,或降或逃,断难取胜。”
“听闻并州牧董卓,向南匈奴、鲜卑属国,借来数万兵马,欲剿白波。依诸位所料,战局又当如何。”蓟王再问。
“白波覆灭在即。”娄圭一语中的:“先前,凡遇战事不利,白波尚能蹿入太行山中,与黑山互相借胆。今黑山老寨,悉数被我军所据。白波逃窜无门,又遇大河阻拦,进退无据,必为董卓所灭。”
不愧是天下明主。刘备已敏锐的觉察到了,此中关联。只不过,正如先前所说。潜意识里,刘备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听命于神上宗师的白波,黑山等黄巾余孽,会与洛阳朝堂,相向而行。
然而。时局如此波橘云诡,洛阳朝堂,与黄巾余孽,暗中呼应。彼此莫逆于心。好似天作之合。
反常则妖。
略作沉思,刘备居高言道:“如诸君所料。战后,白波降(董)卓。黑山二军,各投其主。董卓、孟德、何苗三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