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67 画地为牢  刘备的日常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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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王与王妃相伴入馆。

身后顺阳卫,已将各处入口团团围住。

丛丛脚手架后,人影幢幢,窃窃私语。虽不知出何变故,然冲天杀气,彻骨极寒,感同身受。对岸水军大营,舟船排列而出。挹娄庐士,强弓在握,神情肃穆。与绣衣吏,一前一后,将馆众困于阵中。

见主公抵近,顾不得许多。便有工匠,自发乘塔吊降下脚手架,跪拜道旁。恭迎主公夫妇。

公道自在人心。

正如刘备所料。即便神上宗师罪在不赦,然绝大多数匠人,乃无罪之身。若不分青红皂白,悉数扑杀。于人于己,于国于家,皆是灾难。既为明主,断不可如此鲁莽行事。

不等入馆,将作令苏伯已领麾下匠宗、大匠宗等,馆中菁英,出馆相迎。

“臣等,拜见主公,拜见主母。”君臣之礼,一丝不苟。

“令君,诸位免礼。”刘备扶苏伯起身。见他老泪纵横,便了然于胸:“右国令何在。”

“夏公…人在琉璃暖阁,恭候主公,主母大驾。临来时,夏公言道:‘恕老臣重病缠身,不能接驾’。”苏伯流泪叩首。

刘备轻轻颔首:“苏公且起身。孤此来,只为解心中未解之谜,非擅兴刀兵。前方带路吧。”

“喏。”苏伯与一众匠宗、大匠宗,领命起身。前方引路不提。

话说,墨门子弟,也是被杀怕了。即便一代明主如光武,天纵奇才如“木圣”张衡,墨门弟子亦不得重用。先前墨门明隐二宗,胜负未分。故蓟王重用匠墨,遂败仕墨。今大局已定,便要兔死狗烹乎?

若非如此。为何门前顺阳卫,各个杀气冲天。

绣衣吏乃蓟王心腹死士。顺阳卫,自幼相随,肝胆相照。拱卫王城,万勿轻动。今吕冲、魏袭二都尉,领顺阳卫倾巢而出。兵围将作馆,意欲何为?

也无怪一众墨者,心生忧惧。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血淋淋的先例,实在有太多。

蓟王莫非也与先前那些君王一样,翻脸无情。欲置墨门于死地。

万千思绪,滔滔江水。

暖阁位于将作馆主馆顶楼,皆用白琉璃并黄铜框架所造。乃出刘备救珊瑚妇人时,所用赤金琉璃罩。琉璃暖阁四季如春。阁内百花盛开,四时不谢。彷如一步入春,美轮美奂。又好似置身世外桃源,蓬莱仙境一般,令人流连忘返。

碧水潺潺,花香鸟语。

沿曲廊一路行来,终在一株古木参天的蟠桃树下,见到了此间主人。

榻上老者,正是右国令夏公。身侧抚琴公子,似曾相识。正是许久未见的,甯姐姐。

刘备与发妻,驻足聆听。

一曲终了。夏馥肃容下拜:“老臣,恭迎主公。”

“右国令免礼。”刘备与公孙氏,一前一后,走到树下。

童子取来坐席。本欲放在主位,却被刘备制止。与夏馥对面而坐。

“许久未见,甯姐姐可好?”刘备落座,先问抚琴公子。

青衫公子,盈盈下拜:“王上别来无恙乎。”

“一切如常。”刘备遂冲夏馥言道:“时至今日,右国令能实言相告否。”

“主公但有所问,老臣必有所答。”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右国令姓甚名谁?”

“老臣乃天师道二代嗣师,留侯(张良)十一世孙,张权。后改张机,字安子。”右国相答曰。

果然是天师道中人。如此便可说通,为何与太平道张角联手。一个称大贤良师,一个号神上宗师。换言之,天下大乱,皆与天师道相关。

“熹平中,妖贼大起,三辅有骆曜。光和中,东方有张角,汉中有张修。骆曜教民‘缅匿法’,角为太平道,修为五斗米道。”三派,皆出天师道。

“夏馥何在?”

“子治多年前便已亡故。老臣亲手葬于林虑山,正阳亭,草庐院中老松下。”

“墨门钜子,可是右国令。”刘备又问。

“正是老臣。”夏馥,不,张机,又答。

“甯姐姐可是右国令之女。”刘备三问。如前所说,家事亦国事。甯姐姐究竟姓不姓张,对刘备而言,至关重要。

“正是老臣之女。”张机三答。换言之,甯姐姐虽叫张甯,却非张角之女。难怪先前各种矛盾。

“水镜先生,曾应好友之邀,北上荥阳。与服虔,相见恨晚,促膝长谈。乃至服虔北投蓟国延期。后以此事,当面问询。水镜先生言,乃是受挚友黄承彦之托。于是众皆以为,黄承彦便是墨门钜子,亦是神上宗师。如今看来,乃是右国令,有意为之。”

“主公明见。”张机答曰:“时,四方杀局,已到紧要关头。为防节外生枝,故行障目之计。觅得先机。”

“黄承彦又是何人?”刘备再问。

“亦是墨门弟子。却非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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