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是废帝就国,苑中丞不敢怠慢,悉心安置不提。话说不出二载,已换三帝。世道无常,焉知后事如何。若他日废帝复立,举手之劳留个善缘,岂不美哉。
是夜。馆舍内一干人等,熟睡正酣。
忽闻杀声四起。废帝猛然睁眼。顺手取来佩剑,将袁氏护于身后。
“何人行刺。”袁氏披衣坐起,竟不慌乱。
“必是大将军何进。”废帝冷笑:“阿阁之上,被我削去一耳。借故寻仇,欲行灭口。”
“传言夫君狂病发作,拔剑伤人。莫非,此中另有隐情。”袁氏果然聪慧。
“大将军谋刺之前,被我削耳在后。”
“既如此,夫君何不明言。”
“如你所闻,彼时狂病大发,即便实言相告,又有几人能信。”彼时废帝心有隐忧。
廊下人影闪动。随行左驺,乃先帝催督“修宫钱”之东园骑士:“时拜三公者,皆输东园礼钱千万,令中使督之,名为左驺。其所之往,辄迎致礼敬,厚加赠赂。”平日里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喝五吆六惯了。便是虎贲,日日纸醉金迷,还能剩几分战力。徒遭夜袭,未及披甲,便被乱刀砍杀。
知今夜凶多吉少。废帝柔声道:“只我一人,死不足惜。累及夫人,共赴黄泉,实非所愿。”
“你我既是夫妻,自当同生共死。”袁氏紧握防身匕首,眉宇间已有死志。
千钧一发,忽听弩声如雷。
廊下刺客,浑身飙血,乱箭穿心而亡。
一轮射罢,再无活口。
“君侯且安心。我等乃蓟王门下绣衣。一路暗中守护,当万无一失。”
声从屋顶而来,废帝问道:“你是何人?”
“绣衣前都尉,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