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有五胡。
五胡者:匈奴、鲜卑、羯、氐、羌。
百年羌乱,帝国日薄西山,终致崩盘。后续五胡乱华,荼毒更烈。堪称惨绝人寰。
如前所说。融合一统乃大势所趋。然,谁人主导,随人从属,尤为重要。切不可本末倒置。正常情况下,当由高等文明,强权一方主导。然纵观上下五千年。因内忧外患,天灾人祸,多将主导权,拱手让与低等文明。
文明优劣如何判断,见仁见智。却总有共识。
总体而言:茹毛饮血的蛮荒时代,一定低于奴隶时代。奴隶时代一定低于封建时代。封建时代一定低于工业时代。工业时代一定低于科技时代。以此类推。
话虽如此。封建皇朝却屡遭奴隶部落覆灭。各中原因,刘备不想深究。
然身处五胡四夷皆以汉化为荣的时下。刘备又岂能不因势利导,融入我煌煌天汉。
论兼容并蓄,唯我强汉。
西凉一地,单先零诸羌,便不下百万。更何况还有西羌诸种,及各氐人种。武都一地,扼守咽喉。氐人盘踞,各自为政。氐人尽归氐酋所有,不为帝国所用。故而,唯有重金结好羌渠、氐酋,方能得安。
如此既养虎成患,又令羌渠、氐酋首鼠两端,作壁上观。朝廷势弱,便裹挟而反。朝廷势强,又望风而降。是降是反,皆利益使然。如此骑墙,蓟王又如何能忍。
二位谋主,顺水行舟。欲借治理下辨水患,除羌、氐后患。
与流徙三百里的羌人一样。只需氐人受雇为工。无论治水还是凿山,皆可为我所用。只需离开了宗法森严的老寨,与汉民同吃同住,同工同酬。不出数年,当纷纷“开化”,归于吏治。
见刘备惜民如此,曹操曾出言相问。刘备答道,大汉子民,皆是文明火种。正如后世华人仰视洋人一般无二。听闻是洋人,无论是何出身,有何能耐,有无特长,有无隐疾,皆会引无数狂蜂浪蝶,趋之若鹜。究其原因,便是文明的力量。
一言蔽之。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将心比心。时下即便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汉民,在羌胡眼中,或者说内心深处,也是需仰视的“文明人”。
若能因势利导,潜移默化。循循善诱,又恩威并济。何愁蛮夷不归于王化。
大禹治水,在疏不在堵。蓟王治国,求同不滥杀。
收到都护西域辅汉大将军,蓟王刘备口谕。杨濮、杨腾不敢怠慢,这便轻骑入城,拜在堂前。
刘备便问,寨中有多少青壮劳力。
杨濮、杨腾如实作答。各有青壮万余。
刘备又问,郡中氐酋,能凑足多少劳力。
二人言道,约莫十万之数。
刘备欣然点头,甚好。
这便和颜问道:“十万劳力,日薪二百。可愿出寨,凿山开道,辟水耕田?”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二人大喜过望:“可是如三十六部羌人那般!”百万羌人,拖家带口,迁徙各地,日赚二百“大钱”。如何能不令人眼红流涎。蓟国上币,四出文钱。因足重五铢,又一兑五,故被时人称为“大钱”。
刘备摇头道:“三十六部裹挟逆反,‘流徙三百里,完城旦舂’乃是徒刑。尔等并无过错,何来刑罚。无需扣除量刑,一日二百钱。”
饶是书生仇靖,亦忍不住进言:“如此,一月足需六亿钱。”
“然也。”李儒笑答:“皆由赀库足月支取,童叟无欺。”
“我等氐人,也可在赀库开设户头?”幸福来的太过突然,杨濮难以置信。现如今,能有家庭及个人账户,几成身份象征。甚至在陇右,“账薄”已与“籍薄”等同。
尽可能增加赀库的信用和美誉,也是刘备有意为之。
“有何不可?”蓟王和煦一笑,如沐春风。
“我等这便回寨,联络同伴。”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巨财灌顶,二人一刻也不愿耽搁。
“速去速回。”刘备这便放二人离去。
堂内下辩官吏,无不心折。
世人皆说,蓟王天下无双。今窥一斑而知全豹。亿万钱财,弹指一挥间。面未红,气不喘。风轻云淡。果然不同凡响。
试想,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俗语又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各方你争我夺,不惜刀兵相向,拼个你死我活的“蝇头小利”。在蓟王当面,渺小到不值一提!
一月六亿。一年七十二亿。十年便是七百二十亿。
氐人又何须谋反。
这天下。不归蓟王,还能跑到哪去。
心念如此,各自嗟叹。便又收拾心情,听蓟王向书生仇靖,询问凿山开路事宜。
仇靖答曰:“李公云游四海,不知所踪。然麾下曾随他凿山开道之一众属吏,我却略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