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已经提起浑身气机,准备逞搏命之势的叶无忧,此刻却是目光一顿,沉默良久后,方才语气有几分艰涩的开口道。
“你在说什么?”
天上的老者依旧是那般悠然神情,目光轻轻转向叶无忧,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叶无忧,说句有些夸张的话,这一代普天下的武者之中,唯独你,让老夫另眼相待,很是欣赏。”
叶无忧皱了皱眉,手中剑不曾放下,可口中话也不曾说出。
但司徒南风显然也很明白他的意思,此刻的叶无忧,神情之中无不述说着一个问题。
那就是为什么?
司徒南风笑着解答。
“叶无忧,你是不是很惊讶老夫会这般说?是不是觉得老夫是在骗你?”
叶无忧依旧没有开口,但脸上的神色,却述说了一切。
苍老却又沉稳的话语接着传来,声音不大,但在场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你境界不高,直至目前,也不过一介吹雪境界。”
“你天赋不好,虽然你习武方才十余年,但同龄之中,远胜于你者,大有人在。”
“你剑意尚可,但却剑法不精。”
“你造化不一,更是气运被夺,陆地神仙与你几乎无缘,此生难有更高成就。”
站在一旁的商陆听的有些迷茫,但转了转眼珠,却感觉有几分好笑。
这是夸人还是损人呢?
但对于司徒南风的这些话语,叶无忧倒是显得有些不以为然,也没有再那般打岔,只是淡然道。
“所以?”
司徒南风笑意温和,似乎从头至尾,一直都是这般笑容。
“可天赋,境界,剑术,武术绝学,乃至于那被天上仙人相夺的气运,在老夫眼里,却是连鸡肋都不如。”
“叶无忧,你从练剑那一刻起,就已经是这女娃娃的炉鼎。”
“你天赋不敌她,剑术不敌她,气运不敌她,说句不好听的话,就连努力,你也比不过她。”
“最后的结局,若是正常下去,无非就是这丫头步入地仙,你被抽空所有气运,可这丫头呢?
以她的性子,是断然不肯低头的,最终也不过是沦为天上那帮人的饵料,这些,叶无忧你知道么?”
叶无忧嘴角抽了抽,似乎是笑了笑,不可置否。
司徒南风目光奇异,停顿了片刻,见叶无忧并没有回应他的意思,才轻笑开口道。
“那么现在,叶无忧,老夫给你一个机会,送你一场天大的造化。”
司徒南风伸出手指,指了指那被困于朱雀光柱之中的陆采薇。
“如若你想,老夫就将她的一切,都赠送与你,一切气运尽归于你,你不再是炉鼎,她,才是你的炉鼎!”
手中持剑的白衣少女神色平淡,眼睑微敛,脑袋向着下方微微垂下,似乎是想要遮盖几分眼中神色。
光柱能阻断气机,但却没有阻断声音。
…
外面所发生的事情,所说的话语,她听的一清二楚。
但她又应该做什么呢?
这是事实啊。
在移花宫一年时光中,一直面无表情的女子,此刻却是低下头,无声言泣。
心绪起伏不定,那绝情丹的剧痛在她身体中翻涌,令她止不住的皱眉。
静下心来,想要压抑住心中那起伏不定的情绪,但却久久无法平息。
天空上,老者面带笑容,神色悠闲,似乎在等待着回应。
地面上,面色已经有几分沧桑的年轻剑客容颜依旧,目光沿着那道通天光柱回转,望向天空上那位眉目带笑的老者。
他的面色微不可查的抽搐了几下,似乎是在极力压制心中的某些情绪,最终,还是换上了一副平静面容,开口道。
“为什么?”
“因为独特。”
几乎是话音刚落,司徒南风便有了回应。
“因为独特,叶无忧,在你小子的身上,有着老夫看不清的独特之处。”
“天赋,境界,武学造诣其实都算不得什么,这普天之下每个人的气运,老夫都看的一清二楚。”
“叶无忧,你的身上,有老夫看不懂的东西,你身上的气运,看起来与寻常武者无异,可实际上,却与这世间所有人的气运都大不相同!”
“还有你那奇异的思维方式,甚至一度让老夫认为,你……”
说到这,司徒南风神色不知为何有几分犹豫,话语也停顿了片刻,但最终,却还是深深看了叶无忧一眼,然后淡然道。
“你不是此世间之人。”
沉默。
在场众人皆是寂静无言,却是说不出话来。
世间有一种术法,叫做望气。
此望气并非医术,而是看到别人的气运,此术与境界无关,可以说是纯凭天赋,记载之中,即便是没有丝毫境界的寻常人,也能有会望气之术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