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风茗也不和他客气,笑着答应了。
“那明日傍晚,用过晚饭之后,我来接你去街市上看看?”花如许提议,“虽然我知道怎么让女孩们开心,但你们女孩子具体喜欢什么样式的衣服首饰,我还是一知半解嘛。”
诚如他所言,风茗又给他的话逗得笑起来。
此时是永曦城的深秋,寒意尚未到来,只在夜里风要凉些,白日里仍然暖阳高照,惠风和煦。而在它的西南方数千里之外,以天虞为名的广阔山岭中,早已厚雪封山。
这片灵界里最雄伟高峻的群山归属于落鸿族的领地。到了这种天气,也少有落鸿愿意留在这里。通常一过了夏天,他们就会在短暂的秋季收拾好行囊,在风雪侵袭进屋子里之前往地势更低平的暖和地方过冬。灵界里,他们喜欢的四季如春的风水宝地不是满满当当地住着狐狸,就是被同样嗜好温暖阳光的流影占据,因此一直以来,落鸿与这两族的关系都比较融洽。那些极少数留在天虞山过冬的落鸿,不是功体强健,全然不惧区区寒冷的大能,就是喜爱这里地处偏僻,少有外人来打扰的清高孤僻之辈。就是这些常住户,或自愿或不自愿地一同撑起了天虞山“秘境”、“圣地”的名号。
纵然天虞山在修为不高的落鸿或不明情况的外族人眼中是高不可攀的天险,实际上,那些长住在此的高人并不会到处宣扬,在极高寒的崇山峻岭间星罗棋布着无数热泉,在千篇一律的荒山雪地中,泉水和数量较为稀少湖泊便成为他们划分各自领地的依据。天虞山脉中最大,最宽广,周围山势最陡峭,最险峻的湖泊,天池,也有它的主人。
天寒地冻之际,天池的湖水却并未冻结。纷扬大雪落进湖面和周围的葱郁林地,不时压折一些细窄的松枝,断枝掉进深厚积雪中的轻响与细密的落雪声混在一起,俱被挡在湖边轩宇的白墙之外。
轩宇内,只可闻细柴燃烧的噼啪脆响,和酒水滚沸的咕噜声音。此方天地的主人正躺靠在小炉旁的躺椅中,身上身下都裹着温暖松软的用山间白熊的皮毛做成的厚毯,脖颈和腰下垫着的软枕用的则是更加细软的雪兔皮。他合着眼,安然躺在这堆温暖松软的织物中,被氤氲酒气包围,享受冬夜里小酌过后微醺的舒适惬意。
在他旁边不远处,烧得正旺的小炉的另一侧,另一人坐在木椅上,自斟自饮。他坐的椅子是端正的长背椅,椅子上什么也没有垫。他坐得也很端正,似乎这严寒让他产生的触动,就只有需要把酒烫一烫在喝。
一杯饮尽,他再去给自己倒一杯,却在余光间瞥见旁边躺椅里的人动了动。他抬眼看去,那人未加修掩的紫色眼眸在一堆雪白的织物中十分扎眼。许是酒意作祟,他的眼神并不十分清明,少有地盛着疑惑。
“怎么了。”
长孙疏雨问了一句,就又继续倒酒,给两只酒杯都斟上八分满。
“有人动了我的玉。”
月思渊心不在焉地说着,眼神看着长孙疏雨端着酒杯走到近前,抬手从厚毯里接过酒盏,饮尽。
“你把它给你的徒弟,不就是希望他能用上么。”
长孙疏雨亦举杯饮酒,拿着两只喝空的杯子坐回他的椅子上。
“不是他动的。”
月思渊说得有些沉闷。这突然的诡异迹象很难不让他去担心他那本就身体欠佳的二弟子。
长孙疏雨看他脸色担忧,就又给他倒了一杯酒。
“反正你现在也找不到他。”
月思渊无奈一笑,只好接过他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