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这东西的颜色一样,是油绿油绿的。
深吸口气,他问,“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她反问。
“随便。”
时轶揉揉肚子,“不然吃火锅?”
“热。”
“吃海鲜?”
“腥。”
“那吃披萨?”
“干。”
“那你想吃什么?”
“随便。”
“……”
时轶果断在他屁股腚上又添了一踹,“给你吃啥就吃啥,之前那可乐鸡翅怎么都没见你挑?!”
阮渊别过小脑袋,轻吐鼻息,藏着些轻蔑,“你就是这么让我多担待的?”
她呵一声,一把将他手动整理好的发型揉乱,“我这是正常的大人教小孩,你可别想着给我下套。”
他迅速翻过白眼,不再对着干,只是轻颔了小小的下巴,戳她的小袋子,“那哥哥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哎,这才乖嘛,”时轶勾唇,将小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塞在了他新书包的侧袋里,“哝,这我给你买的新水杯。”
阮渊拨了拨侧袋的纱网,眼神聚焦,眼珠大而黑亮,像打磨好了的黑曜石微微泛彩,“怎么有点像女孩子用的。”
“没有啊,”她拭去鼻尖的细汗,“天蓝色的,多中性啊。”
好在没拿米白色的,那款一看就是女孩子用的。
他正想要将这水杯拿出来再看看。
指尖就只余了片空气。
时轶将那新书包高高背在了自己的外侧肩膀上,然后侧头去勾他的脖子。
但因着两人肌肤擦出的热量,令她瞬间弹开了手,于是改用手肘去顶他的后背,“哎呀,我都要饿死了,走啦,先去吃饭要紧!”
可得先离开这个饰品店。
不然以这家伙的尿性,没准当场就会进去退货。
唉,小孩子,就不该这么独立嘛。
这让大人很难搞哎。
阮渊垂了手,轻划自己露在短款运动裤外的腿,眸色微深。
又在即将离开这里的时候,朝某条小径瞥了一眼。
那里,雀舌草乱象生长,依稀还捕获了些浅浅的栀子花香。
——
早七点半,时轶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机上的定位,又抬头对照了一下这小区的楼栋号。
6栋。
嗯,应该就是这里没错。
于是她踏上台阶,去按门禁:#403
很快,电铃被接通,里面传出了个倦懒惺忪的女声,“谁?”
“我是谢老板新派来与您见面的生活助理。”
“……喔。”
几乎是一瞬,门禁被远程解开,电铃被挂断。
时轶拉开玻璃门,几步跨到电梯门口,按下键,然后随手将衬衫的倒数第二粒扣子给扣了起来,又将下摆拉了拉,使之看上去工整许多。
四楼并不高。
因此短短五秒过后,她就站在了403门前。
正要蜷了指关节去敲。
门锁一动,空隙就出来了。
时轶拧住门把手,往外一敞,正要摆出个微笑。
谁知面前空空荡荡,冰冷的空气袭来,她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小走廊,最中央挂着副中世纪的油画。
是一大片油菜花,有个戴着麦色大檐帽的小女孩蹲在里面,穿着浅灰色的棉麻裙,露出的笑容憨态无邪。
时轶的声音不自觉轻快了不少,“您好,我是——”
“我知道你是谁。”
右侧沙发上,空调被微皱。
女人在说话的同时,懒懒将它踢开。
接着从面前的茶几上拿起一纸盒橙汁,抽了吸管扎进去,用嘴巴叼住,重新靠回沙发上。
最后将热裤下的两条白腿架在茶几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
时轶反手关了门,心里狐疑。
这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啊。
“时轶是不是,名字还挺好听的嘛。”
女人吮得橙汁盒空空,明显是经常喝。
时轶挂着有礼貌的笑,往客厅中央走去,一抬头正要开口。
心里就咯噔一下。
然后瞬间感受到了高空弹射的刺激。
二话不说,就要撤退。
“走啥啊?这是耍完流氓就翻脸不认人了?”
女人将手里的空纸盒砸过去。
正中靶心。
时轶望着脚边被甩出来的吸管,果断选择装傻,“您这的空调制冷效果真好,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