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中。
壁上神仙画图,檐前帘卷霜风。
梧桐梢上三更雨,一声接一声,到黎明。
再往里,莲花灯垂光,青铜鼎留香,百十个镜子小小,镌刻花纹,有一种古朴气质。
三五人聚在一起,光辉照下,能够看到,他们身若琉璃,自然明净,不染凡尘,脑后有大小不一的光轮,摇摇晃晃的。
在光轮中,是金书玉字,是星芒月影,是飞鹤龙形,千姿百态,各不一样。
有此异象,自然不是血肉之躯,而是道术有成,神通广大的阴神。
而且还不是一般阴神,是在道录司中仅次于葛真君的人物,堂堂正正的四品道官们。
他们在一起,看向墙壁上叮叮咚咚响个不停的镜子,神情各异。
镜面响,若泉水叮咚,分为动听,可其投影出来的景象,却让人观之不愉快。
云山道人即使是阴神显化,同样是高高的帽子,上尖下圆,很是奇特,他眸子泛白,看向镜子中的景象,正是剑光若匹练,上下翻分,进行破坏。
所到之处,令木石,花草,等等等等,受到破坏,从而牵一发动全身,让禁制法阵变得残缺,影响到镜面的波动。
他声音传出,字字清亮,若山石与寒泉互答,在楼中响起,道,“日月卫的人,很果决,很强硬,不管其他,隐隐和我们道录司撕破脸,就要见太上皇。”
云山道人扶了扶高冠,看上去很头疼的样子,道,“他们来的很快,很急,言语无用,只能暂时用阵法禁制将他们困住。”
“是暂时困住。”
楼中又一位四品道官说话,他身材高大,鹰钩鼻子,给人一种沉甸甸的压迫感,接口道,“虽然日月卫的人不明白运转之玄妙,可他们耳清目明,观察力非常强,兜兜转转的,就会找出阵法禁制中的节点。”
“节点被破坏,少了还能够勉强维持,可要多了,就会阵法禁制就会崩塌,成为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我们不能太乐观。”
话语落下,四下平静。
灯花起起落落,晶莹生芒。
不一会,楼中唯一的女仙周玉瑶起身,美眸之中,清澈如水,背后风马云车,翩翩而来,她着步子,玉音清脆,让在场每个人可以听得清清楚楚,道,“真君的法旨我们知道,没有他他的同意,在贵妃还阳之前,不允许任何人接近祭台。”
周玉瑶环视四下,细眉挑起,字字有力,用斩钉截铁的语气道,“不管日月卫的人为何这般果决,也不用理他们怎么来势汹汹,我们就要想尽办法,将他们阻挡在外面。”
葛真君的命令,在道录司中是天。
没有人敢违背!
云山道人霜白的眸子闪烁,他踱步到一镜面前,看向镜中,隐隐听到虎啸之音,道,“现在来看,已经有四名日月卫副统领级别的人踏入,我们要将之斩杀不易,但拖住也不难。”
云山道人顶门之上,烟水弥漫,蜃气升腾,引来东雨,稀稀疏疏,他看得明白,道,“我们阴神之能,本就不在日月卫副统领之下,何况现在敌明我暗,又在我们自己的地盘,可谓是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此消彼长之下,我们说不定运气好能够将他们重创。”
云山道人身上的气机愈发飘渺不可测度,明窗牖间,光晕自外面来,投在他的身上,道,“我们要抓紧行动,不然的话,真要是日月卫的大统领赶来,恐怕就得惊动真君了。”
众人听了,悚然一惊。
日月卫的大统领炼体明窍,中住星神,有擒拿鬼神之能,委实恐怖,要是其入场的话,在场的人还真抵挡不住。
想到这,楼中的人都坐不住,纷纷表态。
对他们来讲,还有一个众人知晓的优势,那就是他们早将肉身藏好,只以阴神出战,不只是没有后顾之忧,而且变化多端,来去自如。
真正的扬长避短,雷霆下击。
如祁天成这样向来强势的人物,打得注意就是,趁着这难得机会,重创甚至斩杀一位日月卫副统领,让世人知道,武道在仙道面前,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至于道录司这次和日月卫撕破脸皮的争斗,以后会引发朝廷何等震动,他们都没有在意,反正这么多年来一直是这样的,天塌下来,有真君挡着。
周玉瑶头梳高髻,彩带绕身,她来到一镜面前,看到一抹绛红,鲜艳如火,银牙紧咬,道,“这个人交给我了。”
其他人没有在意,只是场中魏夏元手持法剑,清亮若秋水,他目光一瞥,看在眼中,微微颔首,女仙真不好惹对方自求多福吧。
且说李元丰,绛红甲胄,双眉如刀。
他目光锐利,纤毫毕现。
在识海之中,重重叠叠的明光若莲花盛开,中央托举鬼车神意,脖颈系着环佩,神魂同样在里面,玲珑剔透。
随着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