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河,水底。
水府破旧,木石幽色。
有生锈的兵器扔在园子里,埋在土里半截,生满铜锈。
在四下,枝枝丫丫的树干上,苔藓森绿。
这样的森绿,或者称之为惨绿,如同半睁半闭的眸子,时时刻刻的,都似落非落,难以形容的压抑声,在其间穿梭。
沙僧脖子上挂骷髅头,手中持宝杖,自外面进来,见眼前的水府,咬了咬牙,刚才好不容易吞下几个人的饱腹感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怨气深深。
自己在凌霄宫下当卷帘大将,从来都是战战兢兢,尽心尽力,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竟然只是因为自己不小心犯下小错,就被贬下界。
要不是赤脚大仙求情,说不得连性命都不保!
玉帝老儿,何等之毒辣!
“可恨,”
沙僧又想到自己刚从吞下腹内的樵夫,牙齿咬得咯咯响,被贬下界也行,还把自己困在这样一个鬼地方,贫瘠的很,啥都没有,自己堂堂一个卷帘大将居然因为饿得受不了,出去吃人,真是岂有此理。
下一刻,只见流沙河上空霹雳闪电,霜白的雷击下来,最上面扭曲如龙,待到水面的时候,则是蜘蛛网般细细密密,有一种触目惊心。
再然后,有河神出现,声音若铜钟,传下来,道:“卷帘大将,七日已到,速速出来受刑。”
“又来了。”
沙僧心里暗骂一声,脚踏水光,离开水府,来到河面上,正眼看去,漫天雷霆下,河神手中捧着一柄飞剑,看上去平静,实则眼中掩不住的兴奋。
兴奋,得意,以及难以描述的快感。
沙僧别看长得憨厚,但能够在凌霄宫当职,称得上大智若愚,他岂能不明白这河神的想法?在天庭体系中,像是地仙界的什么河神啊,土地啊,地位弱的很,连临时工待遇都算不上,事务繁杂不说,基本没有晋升空间,唯一的好处就是只要不犯错,能够活得很久。
见到堂堂天庭凌霄殿的卷帘大将被贬下凡,还要自己每隔七日亲自用刑,把原本高高在上的人吊着打,那种兴奋,河神都掩饰不住。
“这个家伙,”
沙僧看在眼中,眉头剧烈地皱了皱,给对方记下了账,你行刑我不怪你,毕竟你是奉命而为,不得已,没有办法,但你行刑还这么兴奋,得意洋洋,跃跃欲试,那就是私仇了,等我度过这一劫,有你好看。
“卷帘大将。”
河神还不知道自己被人上了黑名单,他见沙僧出来,马上大喝一声,然后手一举,放出上面的飞剑,只听嗖的一声,飞剑发出,冲沙僧过去。
只是眨眼间,就有上百剑当胸穿过,快到不可比拟。
“啊,”
沙僧发出一声惨叫,凄厉入骨,在流沙河附近,传得很远。
人间界,出云国皇宫。
月冷庭深,风吹竹绿。
藤萝曲曲,夹杂左右,夜寒而静幽。
在李元丰神意在天庭勾陈宫和陶小玉插科打诨的时候,他的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稳稳当当坐在藤椅上,面上有笑容。
经过这一出,神意能够贯通天人两界,互通往来,还两不耽误,只此好处,简直比得上自己晋升之喜悦了。
李元丰压下自己的情绪,手一招,原本自己凝练的经书《九天生妖神变经》出现,只是不同于以往,在连续吞噬人间界中高品质的游离能量后,此经文仿佛通灵一样,自原本虚幻的经文变成一种似法宝的存在。
仔细看去,不但经文内的大变了样,而且封面之上,浮现出扭曲的文字,泛着诡异而多变的幽光:大自在无上心魔经。
看来自己原本的想法是错误的,这根本不是让妖类不化形即能修炼的经书,而是一本应运而生的心魔经。
自己以前修炼出的阴神可以称之为阴神,但具体地讲,是一种心魔。
“《大自在无上心魔经》,”
李元丰用手摩挲着经文,不再空空如也,反而有一种质感,似在接触凹凸的古铜,冰冷冷的,面上有玩味之色。
别看自己从阴神境界到法身境,变化很大,但比起来,这《大自在无上心魔经》才是真正的大变化,由虚化实不说,而且通灵神异。
举个例子,李元丰传授给谷茗雨等人的魔经,根据他的观察,《大自在无上心魔经》入他们的灵台,每个人留下一篇经文,都有不同,看上去像是量身打造一样。
当然了,包括谷茗雨在内,所有的人修炼的心魔经都是简化版的,只是简化程度不同罢了。
“到底是魔经啊,”
李元丰想了想,非常满意,此经书虽然通灵又神异,但能够在自己控制之下,以后发展下去,应该能够成为自己的一件法宝。
毕竟以后心魔道真要在人间界传开,并发扬光大的话,《大自在无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