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牛贺洲,朱紫国。
宫阁外,正值荷泻新露,柳色垂波空明,粼粼的波浪晕开,向四面八方去,碰到刚刚跳出水面的鱼儿,惊得笨呼呼的鲤鱼儿重新扎入水中,只留下尾鳍甩动,余光中金灿灿一片,非常美丽。真的是,鸟语花香,见之忘俗。
唐三藏却无暇观看外面的美景,他披袈裟,提禅杖,走来走去,俊美的面容上满是担忧,不停地唉声叹气。
饶是沙和尚素来沉稳,见到这一幕都觉得晃眼,于是安慰道,“师父啊,大师兄既然夸了海口,自然有办法医治那君王的病。师父还是安安心心等待,喝一杯热茶,暖一暖身子吧。”
听到自家最喜欢的徒弟开口相劝,唐三藏焦躁少去,站住身子,道,“悟净啊,你还不知道你大师兄的性子,最喜欢说大话,出风头,嘴里没有个把门的。他看病就看病,偏偏还弄个什么悬丝诊脉,真花里胡哨的,不中用。”
沙和尚面容黝黑,跟黑铁一样,一看就非常忠厚,和跳脱的猴子大不一样,他静静听着唐三藏的抱怨,时不时开口,话语很少,可恰到好处。
说起来,沙和尚最近越来越喜欢唐三藏这位师父了。不知为何,和他在一起,听他念经,诵经,甚至叨叨,都觉得灵台中一片祥和,灵机涌动。似乎日升月落,四季交替,有一种阴阳循环的道理,生生不息。
沙和尚只觉得自己每一天都在变化,根基深扎。
“大师兄开始悬丝诊断了。”
这个时候,猪八戒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进来,大声嚷嚷,打断了殿中的师徒和谐的局面。接下来,猪八戒简直成了报信鸟,他来回在两个大殿中跑老跑去,把孙悟空看病的情况跟唐三藏诉说。
“师父,师父,大师兄真的用悬丝问诊。”
“师父,师父,对面居然让个死太监来试探大师兄,结果被大师兄诊断出来了,阳气不足,下面没有东西。”
“师父,师父,那国王还不死心,第二次又找了个宫女,还是没有逃过大师兄的火眼金睛。”
“第三次,朱紫国国王终于开始了。”
“开始了。”
听到这儿,唐三藏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真的非常担心,以那猴子的毛手毛脚,万一惹怒了朱紫国的国王,对方降罪下来,他们该如何出关?
“这个呆子!”
唐三藏提心吊胆了半天,却发现猪八戒这个报信鸟居然不来了?这货刚开始一连四报,又快又急,可到了关键时候哑火了!
什么情况?
好半天,唐三藏都心急火燎的,嘴上恨不得都要长泡,才看到猪八戒慢悠悠地进来,满面红光,挺着大肚子,一边走还一边吧唧嘴巴,似乎在回味吃得好东西。
“悟净,”
唐三藏连念了三遍静心咒才压下自己的火气,恢复正常,看向猪八戒,道,“你大师兄给朱紫国国王看病看得怎么样了?”
“是啊,”
沙和尚接了一句,道,“二师兄,大师兄办得怎么样了啊?师父一直在等消息呢。”
“这个啊,”
听到唐三藏和沙和尚的话,猪八戒先是一怔,旋即讪讪而笑,道,“大师兄出手,自然功德圆满,已经号出了朱紫国国王的病根,正要配药呢。我见没有别的事儿,就让朱紫国的官儿准备了一个素席,吃了个痛快,忘记给师父通风报信了。”
“你,你,你,”
唐三藏听了,气得直哆嗦,他用手指着猪八戒,说不出话来。
“沙师弟,你在这里陪着师父,我去和大师兄抓药啊。”
猪八戒见不妙,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好个八戒,他溜出来后,没有立即去找孙悟空,而是令宫中的人又准备了席面,痛痛快快大吃了一顿,吃饱喝足,打着饱嗝,才慢悠悠向孙悟空所在的大殿去。
这个时候,天色已晚,月冷星稀,殿中蜡烛高燃,照的四下通明,猪八戒一进来,就见孙悟空正在忙活,于是问道,“大师兄啊,准备的怎么样了?”
“八戒来的正好。”
孙悟空头也不抬,手中忙活,直接答道,“你去把我们的马尿等半盏来。”
“要小白龙的尿啊,”
猪八戒倒是知道白龙马的来历,他本是西海飞龙,因为犯了天条,蒙观音菩萨所救,不得不变作马,驮唐三藏往西天取经,将功折罪。因是龙种,所以白龙马若过水撒尿,水中游鱼食了成龙;过山撒尿,山中草头得味,变作灵芝,仙僮采去长寿。白龙马的马尿在凡俗中真的是顶顶的好东西,“只是大师兄,你居然用马尿入药,还让朱紫国国王吃,有点骚啊。”
“少在这里嘀嘀咕咕的。”
孙悟空抬起头,瞪了猪八戒一眼,道,“快去快回。”
“好来。”
猪八戒答应一声,拿着器皿前去找白龙马,没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