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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李元丰,驱车来到勾陈宫。
正值月朗星稀,乱光入林杪,紫青之气氤氲,垂光生霞,结彩显姿。勾陈帝君头戴宝冠,身披皇天大道法衣,外罩九色帔,眉目疏朗,负手而立,自有雄踞天庭的姿态。
见到李元丰进来,勾陈帝君微微点点头,然后手一招,自袖中取出一枚令符,蟠结古朴花纹,星星点点的光芒流转,恍若周天星辰,道,“这是我选出的人,你看一看哪一个合适,就让他前往西牛贺洲。”
“嗯。”
李元丰答应一声,接过令牌,神意往里一松,令牌中的光芒蓦然间大放光明,化为人影,居于星斗中,诸般信息星光般纵横,上上下下。
毫无疑问,能够被勾陈帝君看中的都是非凡之辈,没有一个是简单角色,可即使如此,李元丰也看得非常仔细,一个个地过眼。
李元丰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相比起梵门的兵多将广,自己能够自西牛贺洲外部带入的人是极少的。必须得精益求精,宁缺毋滥,争取每个人都得用到刀刃上。
正是因为这个,李元丰自娲皇宫和妖师宫两大势力中挑了人手还不肯罢休,还求助于勾陈帝君,得继续从勾陈宫中挑人。
“呼,”
良久,李元丰抬起头,用手在令牌上的几个人名上一点,敲定人选,才长出一口气,他身后烟冷凝翠,石生霜色,映照出眉宇间的沉凝,道,“我这次是汇聚娲皇宫,妖师宫以及勾陈宫三大势力的顶尖天才,要是再不行,也没有办法了。”
“听上去三大势力很唬人,”
勾陈帝君踱着步子,顶门上庆云高举,焕彩流霞,天花起落,自有妙音,这位帝君倒是直言不讳,道,“妖族的衰落是显而易见的,并没有多说出色人才,和兴盛的梵门比较起来差得多。你得心中有数,不要麻痹大意。”
李元丰知道这个道理,他的凭仗就是此次他是守势,据险而守,不敢说以一当百,更不可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终究有希望能够以少胜多。要是攻守双方转化的话,那就是绝望了。李元丰根本不需要这么大张旗鼓,因为那是做无用功。
“也有令人振奋的地方,”
勾陈帝君见李元丰若有所思,知道自己提醒之意已经达到,于是谈论别的,道,“因为麒麟山金毛犼之事,上清宫算是欠下你不小的人情,这次你让上清宫做事,以上清宫的做派必然不会糊弄人,他们会分散一部分梵门的注意力。”
李元丰稳稳当当端坐,看远处霜林琼木,郁郁葱葱,精舍花阁,隐隐露出一角,半掩在垂荫中,他想着自己的明里暗里的手段,笑了笑道,“能做的我们都做了,至于结果如何,不到最后,谁都不会知道。”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
李元丰扬眉如剑,不掩饰自己的锋芒,能够刺破天穹一样,道,“梵门绝不会轻轻松松,会给他们一个深刻的印象的。”
勾陈帝君没有说话,私心里希望李元丰能够成功。能够在梵门占据大势的纪元中心杀出一条血路,成为下棋人,这样的机遇可谓是多少纪元都不曾有。错过了,以后不会再有。那样的话,对方大罗之路恐怕会变得遥遥无期。
“大罗啊。”
勾陈帝君叹息一声,眼前的鬼车可谓是最近几个纪元中妖族唯一一个脱颖而出晋升上境的,至于大罗,自从上古后,再也没有妖族新人能够达成如此成就。
天阴至极,恶念渊海。
黑水四下,居云如乌鸦。再往上,则是莫名之气汇聚,黑压压成片,层层叠叠,不计其数,弥漫在周匝,发出森然的声音。这一片区域,是久而化不开的幽深黑暗,横在时空中,覆盖过去现在未来,有一种来自于亘古的深沉,渗入到所有的因果中。即使隔得很远,都让人望而生畏。
在中央,恒元天浮水而行,李元丰的心魔之主头戴宝冠,身披血衣,甫一出现,渊海上下就起了涟漪,天光照下,万万千千的幽线交匝,交点不少,来自于四面八方的本源规则之力丝丝缕缕垂下,与之一缠,瞬间交织在一点,状若冉冉打开的宝灯,又若微微睁开的眸子。灯光也好,眸光也罢,蕴含一种,毁灭,死亡,颠倒真虚,难以测度。这是真正魔主的力量,在恶念渊海中魔主之身和恶念渊海中的规则相合,几乎等同于现世的金仙在现世中的威势。
只是恶念渊海的规则不只是少,单一,更重要是还在发育完善中,导致李元丰所凝结的道果似道果非道果,在恶念渊海固然威势无双,到了诸天万界,没了恶念渊海的力量庇护,又和诸天万界的规则相悖,就没了道果之力,只是拥有比拟金仙真身的本质。
只有当李元丰心魔之主所寄托的恶念渊海的规则真正完整的那一天,他所凝结的似道果非道果的存在就会成为真正的道果。
“幸好这一天很快了。”
李元丰感应到恶念渊海规则的变化,眸子中有莫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