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潭,洞府中。
阁对清水,轩窗半开。雨色晴光随山风徐徐入内,和墙角的青铜鼎炉中的烟气一缠,徘徊在上下,渐成冷云空翠,隐有秋声。
撑起的华盖点缀珠玉、玛瑙、琥珀、水晶、珊瑚、绿玉,等等等等,俱是珍宝,丝丝缕缕的光线垂落下来,照在青铜宝榻上,李元丰的鬼车真身,洞府中的府主,九荒大圣安安稳稳端坐,手持万妖炼圣莽古图,最下面,彩气流转,冉冉展开,状若扇坠,其色晶澈,弥漫幽色,正照出盘丝洞上空的景象。
在盘丝洞,原本晴空万里,纤云不见,可在此时,忽然间,传来潮水的声音,初始之时,微不可闻,须臾后,风高浪急一样,灿然的梵色自四面八方来,浩浩荡荡。
梵色席卷而来,跳跃着不同的花纹和古朴的经文,洋洋洒洒,汇聚成洪流,沛然难以抵御,不可阻挡,似乎能够容纳万物。
轰隆,
眼看梵色洪潮就要彻底淹没盘丝洞的时候,下一刻,自盘丝洞上空冲出森然的妖气,其色玄黑,不见其底,中央隐有惨绿,不停闪烁。妖气一出,盘丝洞的时空中,深扎的地气被牵引,化为汩汩汩的清泉,融入到妖气中,让妖气在瞬间变得极为强盛。
轰隆隆,
梵色和妖色猛烈地撞击在一起,针锋相对,碰撞的余波散开,氤氲成或大或小的晕轮,金黑相映,平分春秋,何止亿万,似有形,实则无形,坠落到盘丝洞所牵引和覆盖的时空中。随时间推移,坠落的金黑晕轮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它们落到时空中,被所在的时空中的地气所牵引,落得位置看似杂乱无章,可有一种难言的玄妙。
咔嚓,咔嚓,咔嚓,
不断地有声音传来,乍一听,像是齿轮在咬合,仔细听,又如同万千人在呓语,非常神秘。
“棋局成了。”
李元丰喃喃一声,他用手一拨,扇坠般的光晕拉近,依稀见得,一边梵色金黄,一边妖气如墨,两者在一起,呈现出犬牙交错的棋盘。
同样是棋盘,这个棋盘要比当天濯垢泉中形成的棋盘大的多,复杂的多。
甫一看去,就让人眼花缭乱。
轰隆隆,
棋盘一成,难以形容的天运地气氤氲,以不可阻挡的姿态注入棋盘中,让棋盘并不是处于静止中,而是一种时时刻刻的变化。
“盘丝洞的棋盘,”
李元丰自铜榻上起身,背后的华盖上的光冷幽幽的,倾斜下来,让自己背后的九个鬼车鸟首惨绿的眸光愈发神秘,他静静地看着棋盘,就发现天运地气愈来愈多,如烟如霞,朦朦胧胧,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巨大的轮廓。
李元丰的鬼车真身皱了皱眉头,神情凝重,别看自己在濯垢泉上的棋盘上赢了一局,可面对现在的局面依旧沉甸甸的。
盘丝洞的棋盘要比濯垢泉大的多,这就意味着,盘丝洞的战线要比濯垢泉拉长的多,如此一来,自己一方地形的优势就会相对减弱,而梵门一方人手上的优势会扩大,这一减一增,难度陡然上升。
“不太容易。”
李元丰在阁中踱着步子,不远处的亭亭玉树上停着金雀儿,正在剔着翎羽,时不时发出好听的声音,他眸子幽深,通过上次濯垢泉的对弈,想着这次盘丝洞自己和梵门对弈的底牌。
底牌没有其他,就是能够打破梵门的认知,可以调集更多的人手来到西牛贺洲,加入棋局,并能够庇护他们发挥出全部的力量。这样来,才可以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当然了,以观自在以及梵门来看,他们不会知道李元丰有这样的底牌,可他们肯定会有一定的手段,来应对突发之事。
要赢得对弈的胜利,简单来讲,就是李元丰能够多调入西牛贺洲的人数发挥出的作用得压倒梵门的预备手段才行。
“这样的话,”
李元丰踱步来回,来到金雀栖息的玉树下,枝叶重嶂,层层叠叠,倾斜到他的法衣上,他不管是已经凝结出妖魔双道果也好,还是观看两个蜘蛛精身上的西游劫数,洞彻了不少劫之玄妙也罢,反映到境界修为上就是道果的提升,离大罗更近,可以在盘丝洞的棋局上投入比刚不久濯垢泉对弈中更多的人手。
“还不够。”
李元丰眯着眼睛,回想刚才浮现的盘丝洞的棋盘,这个棋盘要比他想象得大的多,战线越拉长,梵门中的人手多的优势越显著,自己得投入更多的人手才可以占据据点,发挥出地利,将梵门拒之于外。
天庭,勾陈宫。
窗开云低,檐挂冷霜。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色彩,所有的香气,凝在一起,,垂到青铜老瓶里,然后化为寥寥的秋色,恍若实质一样,冉冉上升,到瓶口左右,不停徘徊。
整个时空,都弥漫在一种神秘,深邃,难言中。
勾陈帝君静静端坐在古瓶之下,他显出的是个英武的青年人之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