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点点头,顶门上庆云高举,云气下垂,自然成画,或雨打芭蕉,声声入夜,或翠竹竿竿,交匝潇洒,或石色如洗,嶙峋有致,映照出他的眸光,沉静中有一种若有所思。
在上古时,天道刚成,先天而象,规则懵懵懂懂,于现世交织刚刚开头,真的是明又净,纤与无瑕,于是融合后,水到渠成,劫数难生。比如自己,在上古时突破大罗境界,根本没有什么牵扯到诸天万界意志的诸天劫。而等到封神之战后,洪荒大陆破裂,形成三界为主的格局,规则行于现世,布于时空,诸天出现雏形,诸天劫隐见端倪。比如三教中的不少人物在此纪元得道,就遭遇诸天劫。
“只是,”
白泽挑了挑眉,垂下宝光,映照出虚空元海里的景象,只见法眼下,自诸天万界中激射不计其数的透明线条,触手般落在鬼车如陆洲般的庞大妖禽身上,每个刹那都有裂口撑开,黑青如注,汩汩外冒,画卷演化,狰狞而恐怖。遥遥看去,诸天万界像一只只凶残的大蜘蛛,正不断吐出蛛丝,包裹住鬼车,要将之吞噬。
白泽手持玉如意,宝光莹莹,彩气幽幽,他可是记得清楚,封神之战后冲击大罗的三教中人比如当今大名鼎鼎的观自在遇到的诸天劫声势绝没有如此之大。显而易见,自封神之战到现在,已经很多纪元交替,修士所参悟的规则早已和现世真虚相合阴阳呼应,诸天劫真正名副其实了。
“称得上举世第一诸天劫了。”
勾陈帝君坐在对面,身后屏风上点缀宝石,玛瑙,珊瑚,翡翠,明光如扇形铺开,洋洋洒洒,正好和他的宝瓶之相交辉,溶溶月色愈发清澈纤丽,他看向虚空元海,感应到来自于劫之规则引动所在的诸天万界中冥冥中的意志,正在以一种难以阻挡的速度覆盖在鬼车身上,要将之同化,成为诸天世界的一员,叹息一声,道,“算一算,很多纪元没有出现大罗金仙不是没有道理的,宇宙天地渐趋完善,秩序严谨,规则行于现世,稍一动作,就是天翻地覆啊。”
说到这个,饶是勾陈帝君这般深不可测的人物心里都浮现出丝丝缕缕的侥幸,幸好自己得道日早,那个时候秩序未稳,相当于乱世,烽火不断,上位容易,绝不像现在天道完善,要上位的话,几乎等于在盛世揭竿而起,努力打出一片天了。
“难是真难。”
白泽收回眸光,用手中玉如意轻轻一拨,精舍外面波光上莲叶亭亭,金芒悬于其上,冉冉垂下,自成玉钟之音,恍若,驱散了刚刚的压抑,他稳了稳心神,继续道,“不过相比起其他人来讲,鬼车还是幸运的,毕竟他已经推开了门,可以尝试尝试。因为按这个趋势下去,待这个纪元后,或许天道完全,造化混同,大罗之门对所有修士彻底关闭。”
“是这个道理,”
勾陈帝君垂下眼睑,对于修士来讲,最为痛苦的是前面无路,相比起此纪元后的后来者,能够还有冲击大罗的可能就是千载难逢的大喜事了。
“而且,”
勾陈帝君目光所到,耕云钓月,灿烂织锦,鬼车所遭遇的诸天劫可谓是从古至今所有登临大罗境界面对的最为可怕的一个,但祸兮福所倚,同样的,一旦功成,好处很大。因为天地的发展,规则和现世真虚合一,正是这样,鬼车劫之规则加身才会牵引诸天万界不知道多少界空和世界的意志投影。正是这样,只要能够度过此诸天劫,那么就能够得到投影的所有界空和世界里的不少辛秘。这个速度,无与伦比。
勾陈帝君自己知道自家的事儿,他当年冲击大罗时,也有诸天劫,可由于自己所参悟的规则本身在现世中的牵扯并不多,引来的界空和世界的投影寥寥。这样固然诸天劫非常弱,但在渡过后,得到的界空和世界的辛秘有限。正是这样,从晋升大罗后,他加紧补课,继续探索不在诸天劫投影的界空和世界,用多少个纪元的时间,发掘其中的辛秘。
简单来讲,勾陈帝君自己是循序渐进,一步又一步来,稳扎稳打。鬼车呢,就是要“一步登天”,在最短时间内接受所有。
当然了,勾陈帝君相信,要是鬼车有所选择,肯定也希望能够和自己一样,先登临大罗境界,然后补课,而不是这样一股脑全部塞给他,拒绝都不行。
“看到底如何吧。”
勾陈帝君身前云气飘渺,似月牙,如霜叶,像灯花,姿态各异,翩翩变化,他相信,自己看得出来,诸天万界中的大罗金仙同样能够发现,此纪元恐怕是修士能够冲击大罗的最后一个纪元了。从此后,天道严密,规则密布,无人能够再踏上这一步。这样的局面下,各大势力中凡是有资格有潜力冲击大罗境界的,都会加快进度。
要知道,太乙金仙要走到冲击大罗金仙的程度,得需要无法想象的积累。积累如何来?需要从诸天万界中找寻。毫无疑问,资源是有限的,那竞争就是出乎其类的激烈。
现在正值纪元,天机混乱,劫数横行,已经让人头疼,再加上这样的事儿,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