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琛和她认识的时间虽然说不上很长，但是也绝对不短了。

再加上两人一起合作了那么久，在外接案子的时候几乎是朝夕相处。

相处了那么久，就连在命悬一线的时候，陈思琪都冷静得不像话。

付琛心里叹了口气，摸了摸陈思琪的头：“思琪，我没有怪过你，你也不用因为这个自责。”

“相反，如果当时没有遇见你，我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或许——”他低头，很浅地笑了一下，接着道：“或许，很早很早之前，我就撑不下去了。”

他说的都是实话，临近高考那段时间，爷爷病重。

他半夜起床的时候发现爷爷在扒着床边，吐得昏天黑地。

那段时间，爷爷已经吃不下什么东西了，吐出来的都是血。

他那时候才发现，爷爷瞒了他许多。

他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却一直瞒着他。

付琛一边要准备高考，一边要照顾爷爷。

他跟学校请了假回来复习，可是根本没有时间。

他在客厅看书，听到房间里爷爷压抑的呕吐声后，立马跑进去，然后一忙活就是大半夜。

那段时间，他压力大得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甚至想着，要不就不去高考了吧，考完读大学还得花费好多钱，爷爷的身体也不知道能不能撑那么久。

他无数次冒出过这个念头，但是都在看到陈思琪送给他的那支刻着她名字的幸运笔时打消了。

他还想着努努力，想着拼一拼试一试，想着以后能够有能力、有资格、有勇气去追她。

后来，越临近高考，他的干劲越足。

他甚至每天只睡两个小时不到，在爷爷睡下之后，一个人开着灯在客厅看书刷题。

一个人在完全没有希望的情况下，别说是坚持了，就连努力活下去，都要很大的勇气。

可以说，如果不是陈思琪，或许那个时候，他就真的放弃了。

然后会怎么样？

他不知道，他那时候连想都不敢想，自我放弃之后，未来会怎么样。

“所以，思琪，”付琛目光灼灼，“我没有觉得委屈，那段偷偷喜欢你的时光，到现在仍旧是我最珍贵的一个回忆。”

陈思琪失神间，付琛轻轻地弹了弹她的额头：“快去洗澡换衣服，待会儿带你去吃好吃的。”

陈思琪懵懵地应了一声，转身往房间走，走了几步之后停下来，欲言又止地看着付琛。

付琛还没动，他原本是要看着她进了房间再回房的。

结果陈思琪又忽然转过身来了。

“怎么了？”

陈思琪揪了揪西装外套的下摆，问道：“那，高考的时候，我收到的纸条，是你送的吗？”

付琛先是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她还记着这个事，而后有些暗喜地点了点头：“是我的。”

陈思琪转身，在付琛不解的目光中匆匆地跑回房间。

又很快地出来了。

她右手攥成了拳，伸到付琛面前，打开，里头是一张有些老旧的纸条。

陈思琪笑意浅浅：“我还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