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站在一座华丽的殿堂里,脚下的地板铺着最高档的意大利黑金花大理石,头顶的梁上挂着一串串辉煌的法式水晶吊灯,灯光照射在殿堂里满座衣冠笔挺的男男女女身上,照射在身着白色礼服、打着白领结的任平生脸上。
他那张已经青春不再的脸上春风得意,这些年养尊处优、醇酒美人的生活,令他的体型膨胀了许多,时不时发作的痛风让他手杖不离身,但他的站姿却依旧那么威严。
掌握着亿万的商业帝国,度过一波波的经济危机,多年来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让他脸上每一道皱纹中都刻画着城府与机变,年轻时就十分锐利的眼神,随着年龄的增长又增添了许多冷酷。
目光所至之处,人人纷纷移开眼睛,不敢与他对视。
任平生扫视着四周,台下的一张张脸孔各不相同,但他却可以轻透看出他们的内心,有的谄媚、有的畏惧、有的崇拜、有的鄙视、有的愤怒、有的不平、有的怨恨……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强忍着真实情感,戴着面具挤入这场盛会。
他看到了多年的好友,林立松依旧那么瘦,他穿起了中山装,蓄起了胡须,梳着大背头,油光锃亮。
他一如既往地沉默,年轻时的沉默会被认为木讷,但随着年龄和权位的增长,更多被人理解为专注与睿智。
张温梧的肚子又圆了几圈,头顶的地中海也扩大了,他还是喜欢穿背带裤,眼镜也是十年前的黑框,即便是身居高位,但他接人待物还是那么温和。
处境卑微的人一辈子温和,只会让人觉得好欺负,只会招来更多不坏好意的觊觎;身居高位的人偶尔表现出的温和,却会让底层的人感恩戴德、刻骨铭心。
他看到了那些美丽的倩影,温柔而又独立的安淇,岁月给了她不动声色的力量,也给了她雍容华贵的风韵,她一如既往地坚强,坚强到可以扛起另一片天空。
一直毫不起眼的史小怜,经历了更多、更复杂的人世变迁,像经过琢磨的钻石般,终于发出她应有的光芒,但她看着自己的眼神还是那么地执着。
还有站在角落的高媛媛,时光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还是那么地高傲、冷艳,即便遭遇了种种变故,她依旧美得让人心痛,像一朵带刺的玫瑰,即便有刺,也忍不住想要采撷。
任平生的目光转了一圈,回到面前这位穿着白纱的女子面前。
她高挑窈窕的身段裹在缀满蕾丝花纹的白色婚纱中,乌黑柔顺的秀发上戴着花冠,长长的纯白头纱垂在肩上,将那张脸蛋遮得朦朦胧胧的,让任平生看不透。
即使看不到脸,但拥有这峰峦起伏、修长挺拔身材的新娘,肯定是一位世间罕见的绝色尤物。
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任平生这样的男人。
所有人都这么想着,任平生也不例外。
他看着眼前的白纱新娘,眼中的得色更浓了。
“新郎、新娘,请交换戒指。”
听着不知何处传来的庄严提示,任平生轻轻执起白纱新娘的纤纤玉手,将一枚50克拉的璀璨钻戒套入她白葱般细长滑腻的无名指上。
而后,白纱新娘也用同样的动作,为任平生的无名指戴上一枚象牙白的环戒。
“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那个庄严声音再次提示。
台下一阵欢呼和鼓噪,所有人都在为这一刻兴奋不已,这一刻他们期待已久了。
任平生也是如此,他志得意满地抓住新娘的头纱,轻轻地往上一撩。
一阵带着香气的白雾扑面而来,然后迅速散开。
任平生惊愕地发现,眼前的新娘已随白雾散去,台上空荡荡的,台下也空荡荡的,整个殿堂也空荡荡的,一切都像是随着那白雾般消散在空气中般,空荡荡的。
他终于睁开了眼。
……
任平生第一眼看到的是个女孩,她正激动地对他说着什么?
“任平生,你醒来了,太好了。”
女孩的脸蛋是圆润的瓜子脸,皮肤白里透红,五官水灵、眉目如画,她看到任平生睁眼后,两眼笑成了两弯新月,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皓齿。
这个女孩是谁,怎么看起来这么面熟?
任平生一边琢磨着,一边尝试活动自己的手脚,这才发现自己手抖得厉害,身体四肢乏力,想要撑着起来都做不到。
“你别急,我来帮你。”女孩很及时伸出援手,她的力气还真不小,任平生在她的搀扶下,终于坐了起来。
环顾四周,二十多平方的病房,整洁干净、设施齐全,墙角摆着绿植,桌上放着鲜花,一看就不是普通医院病房可比。
任平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在昏迷之前呆的医院并不是这家,那里的环境也没有这么好,谁帮他换了地方了,为什么?
“你转院到这里才三天,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