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妈妈,下雪了,我扶你回屋吧。”
“不必了,你忙去吧。留下符芗看着我就行。”
说话间大女子退出了楼台,唤了符芗进来。
“伶妈妈,你唤我。”
“就站那儿陪我看会儿雪吧。”
被唤伶妈妈的人是这间青楼的主子,已经六十有几了。她经营这间青楼也已经四十年左右了。
外面的雪愈下愈大,纷纷扬扬,好像回到了那一年。
那一年,他被迫撤下神位,求了上君让她世世跟着他为情所困。
伶妈妈闪烁着眼睛,说:“我累了,扶我回房躺着吧。”
“喏。”
符芗扶着伶妈妈回房倚在了躺椅上。
“退下吧。”
“喏。”
伶妈妈自觉很累的闭上了眼,那些过往的经历,一一从眼前滑过。又是一世,要结束了。
她认命的闭上眼,泪水悠悠滑过她苍老的脸庞,从颈部留进衣衫,慢慢晕开。
……
地府
人人都道地府是个阴森的地方,可这瞧着倒是与凡间不尽相同,左右不过这天暗了些,却也不见得会吓着人。
路上的鬼魂瞧着也就像凡间的路人,有在世时是良善之人碰见了熟人还三三两两扎堆欢声笑语的回忆起了凡间的种种事,也有因做了错事被杀掉之人被鬼差压着前往,也有冤屈未平之人找了鬼差大声嚷嚷着‘我是被冤死的啊!求大人为我申冤’。
一幅幅场景落入女子眼中,是那么的熟悉。
女子瞧见那靠在摇椅上,享有天上地下第一美人称号的孟婆,此时正得了空闲扇着扇子,摇着椅子,衣服悠闲的模样。
孟婆看着来人,懒散散的说:“你又来了。”
听者勾着唇角一笑,说:“又一世。”
“想不想看看他此刻在做什么?”
“看不看又何妨?我记了他这么多生这么多世,可他每世都不见得把我记到心里。”
孟婆看着眼前这个美貌的女子,又带着一副盈盈泪眼的样子。
“你为他哭了这么多世,这刚刚还在说何妨,现在倒又为他哭起来了。”
“……”
“走吧,我带你看看去,看看那负心人此刻是何作为。”
……
伶茹楼
“刚刚都还好好的,我不过下楼看了看生意过客,回来,竟就这样了。”大女子说着就使巾帕擦了擦眼角。
人人都以为眼前这个挺拔站立的老王爷会伤心透了,可谁想,他不过缓缓吐了几个不过心的字。“老了都会去的。”
一旁哭哭啼啼的姑娘们都停了下来,纷纷诧异的看着这刚说话的贵人。老友故去,怎的会是这样绝情?
“故人已去,逝者安息。”老王爷说话间就已出了门房。
剩下大女子及一干女子暗暗伤心流泪。
……
地府
“世世都是这个结果,你就不心碎?”
女子牵扯了一下衣衫,回:“心碎该如何?不心碎又该如何?即使心碎,可也抵不过那循环往复的情,即便忘不了他的绝情,可更忘不了……”
孟婆见了她这副伤心的模样,叹了叹气,问道:“你可还记得你见他的第一世?”
“自然记得。天下第一文人的称号至今仍是。”
“你倒是记得清楚。可他只怕连你这一世的事也未必记清楚了。你就不怨吗?”
“我只怨那时年少轻狂,犯了错事,还连累了他。”
女子说完,地府的钟声便恰巧响了起来。
‘咚……咚……咚……’三声响完,魂过奈何桥。
“我该走了。”女子说。
孟婆回:“走吧。”
女子随着孟婆来到奈何桥旁,凄凄惨惨戚戚,又是一世情劫缘。
“孟婆大人,能否给我一杯孟婆汤?”
孟婆难为情道:“这,姑娘,不是我孟婆不想帮你,只是大人有交代,臣不敢违抗。”
“罢了。”
地府小兵道:“姑娘,请。”
没有孟婆的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她也还是她。
只见女子抬脚还未落地,便听到一小奴喊道:“姑娘,且慢!”
这一喊,奈何桥旁的魂魄均朝那奴才看去,只有那女子放下了奈何桥的第一脚。
孟婆见那奴才喊的是那女子,便急忙走去拉了她回来。
“想来是大人找你,你也别躲,也别怕。既是找你的,就算是你投生了去,可那命数也不过大人一纸笔的事。”
小奴忙忙跑到女子跟前,说:“姑娘,大人请您去。”
女子福了福身,道:“劳烦大人带路。”
“姑娘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