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二楼的阁子里,康员外依然面色泛红,今日着实累坏了。饮了一会茶,对身边的徐克道:“秀才,在襄州可住得惯?以后有何打算?”
徐克道:“我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哪里都住得好,员外费心。前次去开封府,本想投奔贱内的伯父,不想她家里出了些事情,不好在京城待下去。襄州离着枣阳的营田务不远,许州的杜官人现在那里主管营田。我在家的时候,与许州的李秀才相善,李家跟杜家是世交,想去那里投奔。”
康员外道:“既是有了去处,那便放开胸怀,在襄州玩上些日子。这里可是千年古城,游玩的地方数不胜数。我家大郎也曾读书,识得文章,让他陪着你。”
徐克拱手谢过。听到自己跟杜中宵有关系,康员外立即不同,让小员外陪自己。徐家书香门第,本是开封府鄢陵人,离着许州不远,跟那里的读书人家多多少少有些关系。这就是读书人的好处,出了家门随时能找到有交情的人,不定就在哪里开花结果。
王小娘子是徐克的表妹,两人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只是王小娘子小时曾定过一门亲事,是本地的一户员外,是地方上的富户。年龄长大,王小娘子对那门亲事不满意,一心要嫁给表兄。王家到那家说了几次,那家只是不同意,只能一年一年拖了下来。到了今年,那家到县衙递了状子,实在拖不下去了,徐克一不做二不休,带了表妹离家私奔。
王家本就对亲事不满意,多次想退婚,对徐克两人私奔睁一眼闭一眼。无非是过上几年,生米做成了熟饭,木已成舟,向那一家富户赔些钱就是了。在京城住不下去,是那一家富户得了消息,派人追了过去,徐克夫妻两人才不得不随着康员外等人到了襄州。徐克本就是个喜欢游山玩水的性子,并不觉得这种到处飘零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就当游历了。徐家在乡下有田宅,并不怎么缺钱。
酒菜上来,几个员外吃了一气,话题慢慢转到用火车运货上。
康员外对自家车厢还有空闲耿耿于怀,愤愤地道:“那些装货的夯货,说了多少次,做起活了就是不用心!我看得明白,车里还能装二三十箱呢!二三十箱,几千斤茶啊!要是往年一样雇人运到京城,要花多少路费!唉呀,想起此事就气破我肚皮!”
蒋员外道:“罢了,谁家的车厢是装得满的?火车就停那些时间,丝毫不等人,有什么办法?”
李员外连连叹气:“我看哪,是车站那些人故意难为我们,在襄州这里停的时间短。我听人说,他们到了新野,还要停上半个时辰呢!那里又不装货,停了做什么。要不,明天我们备些礼物,去找一找管着车站的木管事?只要多半个时辰,一定能把货物全装上去。”
蒋员外道:“火车初通的时候,我们已经给木管事送过礼物了,难道要时时孝敬他!火车停在车站不一定是要装货,听说要避车,不然会与迎面来的车撞了。罢了,此事没有什么办法。”
一边的徐克道:“诸位员外,今日我也到车站去看了,按说停车的时间,能够把货装满。”
李员外道:“我们已经装了三次,想了无数办法,还不是这样?停那些时间,是装不满的!”
康员外听说了徐克与杜中宵有交情,看他跟以前不同,道:“秀才是读书人,自然办法比我们这些人多。秀才,你说一说,那样短的时间,怎么才把货物装满?”
徐克道:“此事简单。火车的车厢都是一样的,大小完全相同,装的货物一样多。我们早早试着如何装法,才能在最短的时间,把茶箱全部装进去。然后在车火这前,茶箱各自编号,号码写在箱外。等到车来了之后,让装车的人,按照编号装。什么编号的装在哪里,早早定好,按序装车,不是难事。”
李员外听了,连连点头:“果然是读书人,办法就是多!按照此法不会慌乱,不定就能装满了。车厢装满,我们能多赚好多钱来!不过,车已经走了,如何知道车厢尺寸?”
徐克道:“我看车站里面,有些停在那里的车厢。我们只要去量了就是。回到家里,用木板做个跟车厢一样大的厢子,试着装得熟练了就好。”
“好,好,好!”康员外连连拍手。“有了些法,再也不怕车厢空着了!这几日为了装不满,我茶不思饭不想,受了无数烦恼!秀才,且饮一杯!”
与徐克饮了一杯酒,康员外只觉得身心舒畅,几天的烦恼一扫而光。这些商人们,平日里花天酒地花钱如流水,但做生意的时候,一文钱少赚了,都觉得浑身难受。这几天每次少装几十箱,人人都觉得胸口压了块石头,吃不香,睡不好,不知道有多难受。徐克解决了这个难题,一下子都开心起来。
用了些酒肉,康员外道:“天时不早,秀才,我们一起到车站把车厢的尺寸量一下如何?回家之后打造一个,让装货的人先练得精熟了,免得明日误事。此事做得好了,我必有重谢!”
徐克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