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若是像以前的吴家,乡亲只怕依然受苦。”
杜中宵听了不由笑道:“月娘,你以为时常叮嘱下人,就没有欺压百姓的事了?管得严,只是没有欺男霸女、横行乡里的人而已,一些小事总是有的。便如你遇到的这样人家,在我们乡里,也会有的。只是不是什么大事,下人们不会报上来罢了。又不是强买田宅,断人活路,不许做个小生意而已,他们依然衣食不缺。这种事,怎么能够避得了?”
韩月娘愣了一下:“难道,我们家也会做出史员外那样的事来?”
杜中宵点了点头:“一定有!只是不一定是谁做的而已。家中那么多人,总有人会仗势抖威风。靠着发善心管束下人是管不过来的,管住大节已是难得。小节难免有缺,所以要在家乡修桥铺路,助孤寡老弱,建学校,兴教育。你以为这是发善心?我们这些大户人家,产业在那里,雇着人,就一定会有对不起乡亲们的事情。管不过来,就只好做这些善事补偿一番。”
韩月娘想了好一会,苦笑道:“适才我还要十三郎,夺了那个史员外家的生意,不许他做了。照你说的,我们家也有人做同样的事情,又该如何?”
杜中宵道:“一码归一码。我们家有人做,那是管不过来,没有办法的事。乡人告到面前,你们都能够禀公而断,不会欺压乡亲。姓史的不同,是他家自己做死,就另一回事了。此事我办,你不要管了。”
韩月娘还是有些怏怏不乐:“我本来觉得是做了一件好事,怎么听你一说,高兴不起来呢。以为这种人极可恶,世间难得遇见,在你眼里却处处皆是。”
杜中宵道:“本来就处处皆是。官员治理地方,有人有手段,这种事情少见,则政治清明。有的人没有手段,百姓就生活艰难。至于什么民风淳厚、人不喜争,听听就好,当不得真的。不过是事情不闹到明面上,被欺压的人认命罢了。”
韩月娘看着杜中宵,突然道:“那你有没有手段?”
杜中宵微笑:“我自然是有手段的。只是管着数个衙门,事务繁忙,实在抽不出身,不想在地方大弄罢了。既然让你碰上了,那就不好装看不见,让他们见一见我的手段。”
说到这里,杜中宵摇了摇头:“自到京西营田,我忙了数年,说实话有些累了。本来只想明面上把架子搭起,琐细不管,轻松一番,看来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