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进入七月,如京使赵瑜任京西路钤辖,专管捉捕盗贼。赵瑜一上任,便就到了铁监。
杜中宵正在野外的营帐里,与杨畋、刘几等人商量军情,布置后面的演练,一个小军官进来,叉手道:“提举,新任京西路钤辖赵瑜,到过铁监之后,来到军中,现正等在后方的营地。”
杜中宵皱了皱眉头:“现在正是盛夏,要紧的时候,怎么还有人来?等到了秋后,北方虽然天气渐凉,听说广南却依然酷暑不退,跟现在的天气相差不多。正要让军中熟悉这种天下如何作战,却不时有人前来打扰。前些日子,新任的许州知州贾相公,刚刚派了将领过来观看,现在又来人。”
许州知州带京西路安抚使,一路帅臣,本来是文彦博,上个月刚刚调走,换了贾昌朝来。作为本路帅臣,杜中宵带营田厢军在铁监一带演练,贾昌朝特意派了信得过的将领,前来查看。杜中宵跟文彦博和贾昌朝在平贝州之乱时有些交情,当时书文往来,算是相识。这些年杜中宵的地位上升,两人都只是派人来问一下,并没有过多干涉。
刘几道:“提举,赵瑜是前太尉赵振之子,其兄赵珣深受圣上看重,不幸亡于定川寨之战。赵瑜因此被提拔,非是普通人物。既到军中,我们当过去见一见。”
杜中宵道:“也罢。吩咐下去,让全军按先前已经定好的,继续演练。我们回大营!”
此次练的是步炮协同,在澧水上游,叶县与鲁山县接近的地方。姚守信、十三郎、杨文广、赵滋和窦舜卿各带精锐,依照作战计划进山,在杜中宵等人指定的战场,检验炮火攻击,为步军执行战场掩护和战场隔断。同时骑兵出动,保护炮兵炮队和全军侧翼,同时进行迂回攻击。大军刚刚展开,杜中宵帅帐的军官正在勘查附近地形,制做军用地图,连最后的演练场地都没有确定。
几人上马,带了亲信随从一路急行,回到出发前的大营。
赵瑜早已等在里面,见到杜中宵等人,忙叉手行礼。
寒喧毕,分宾主落座,杜中宵吩咐上茶来,对赵瑜道:“不知钤辖远来,未能远迎,万望恕罪。这几日大军正进山演练,刚刚展开,诸事纷杂,招待不周。”
赵瑜道:“提举演练大军是正事,在下是闲杂人员,叼扰了。我到京西路任捉捕盗贼,本不欲前来这里,以免麻烦提举。奈何出宫时,官家特意交待,到这里来看一看。你们军中如何演练,与先前的西军相比如何,要在事后给官家份奏章。”
听了这话,杜中宵还能说什么?向好处想,皇上还没有把自己这支厢军忘掉。不好的地方,就是皇帝惦记的实在太多了些。自己这几万厢军,一下集合起来,地方关心,皇帝同样关心,还特意派来了位自己信得过的官员,前来查看。
饮过了茶,杜中宵道:“既是如此,钤辖明日随我进山,看看演练好了。我们军中与其他的军队不同,都是用的火枪火炮,打起来自然也不一样。眼见得实,这种事实不亲眼看一看,总是难知究竟。”
赵瑜道:“火炮是好物!这几年我在西北,许多要害城寨都开始安装火炮。加固营垒,在城墙上设炮塔,与他日不同。西贼本就不善攻城,有了炮,城寨更是固若金汤。只是一点,秦州、镇戎军一带距中原路途遥远,现在又没有铁路,运火炮的炮弹都非常不方便。”
杜中宵道:“火炮没有办法,只能让地方整修道路,方便炮车行进。至于炮弹,可以选一合适州县地方自造,强似远途搬运。自造的虽然差一些,用还是能用的。”
赵瑜笑道:“话是如此说,可人总有攀比之心。对于前线官兵来说,凭什么其他地方用的都是铁监产的炮弹,他们就要用自产的?差得确实有些远。现在又无大战,慢慢囤积便了。等到过几年,铁路能够修到镇戎军,便就一切不同。有了路,有了车,从京城出发数日可达,那里就不是远在天边了。”
陕西路的铁路朝廷花了无数力气,铁监提供了大量的实物支持,刚刚修到凤翔府宝鸡县。下一步准备从宝鸡修到镇戎军,这条线一旦能够开通,就打开了直接进攻党项的通道。过了镇戎军后一马平川,有铁路支持,可以二三十万大军齐进,党项无论如何是挡不住的。现在修到宝鸡,党项也老实许多,不管在哪个方向都不敢轻举妄动。不然镇戎军方向一牵制,党项就被动了。
朝廷拟议中在陕西路要修的另一条铁路,是从京兆府到延州。京兆府也就是永兴军,也就是古都长安,此时分长安、万年两县。这是天下特殊的地方之一,由军事地位重要,一般不用京兆府的名字,重臣出守称为知永兴军,而不像其他地方称知某州知某府。
京兆府和延州之间,是大片的黄土高原,其间沟壑纵横,道路非常难走。虽然开发数千年,中间道路早已被探查清楚,要修铁路还是很不容易。遇山开路,遇河搭桥,那里修路的成本高了太多。已经修好的铁路,多是在平原地区,京兆府和延州之间的铁路一旦修通,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