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已经失去还手之力。
看着对面城门缓缓关起,杨文广从容道:“各军回营,吩咐各哨位警醒,防城内党项人偷偷出城。”
营指挥使称是,命传令兵吩咐各部,有序撤回各自的军营,今日战事已经结束了。
杨文广骑在马上,看着有序撤退的军队,再看看对面的城池,突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自己戎马半生,到了最后,战争却成了这个样子。从前纵马疆场,浴血奋战的场景历历在目,那时这样一座地形险要的坚城,不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攻下来,现在却如探囊取物一般。甚至一时有种错觉,如果自己有充足的补给,能带着这几千兵马,一路杀到兴庆府去,党项用什么来抵挡?
火器带来的战力碾压,已经超出了人力所能对抗的范围,只要自己不犯错,对方就是任自己宰割。
庄浪埋保在官厅里,面色阴沉,把所有的官吏全部赶了出去,一个人来回踱步。以前与有火炮的契丹交过手,知道火炮厉害,却不知道这么厉害。契丹人只是用炮轰城墙,宋军却用来打人,他们军到底有多少炮?火炮之下,军阵无法成阵,这仗还怎么打?散兵战法,这个时代不会,也没有用啊。
冒着炮火前进,自火炮成了战场的主宰,这就不是一句形容,而是血淋淋的现实。进攻的一方,必须冒着敌人的炮火,以血肉之躯攻到敌方阵地,夺取敌人的炮兵阵地。只要大炮还在怒吼,对方就组织不起有序进攻。双方的炮兵阵地之间,是无情的血肉磨坊,不能脱离火炮射程,就是无力的炮灰。
庄浪埋保无力地坐地位子上,看着屋顶出神。以前纵然不敌,也能凭着胸中一股血气,与敌军拼个痛快。现在面对城外火炮,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内能任人宰割。
不知过了多久,庄浪师道到了门外,亲兵高声禀报。
庄浪埋保无力地道:“先生请进。”
庄浪师道进来,庄浪埋保指着身边的位子道:“先生请坐。”
庄浪师道落座,低声道:“首领,听说今日初战不利?”
庄浪埋保摇了摇头:“岂只是不利,简直就是败得一派涂地!阵形未成,还没看清对方样子,就被人用炮打回来,白白折了许多人马!先生,我们自己人,我向你说心里话,这仗打不下去了!”
庄浪师道一惊:“首领如何这样说?岂不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庄浪埋保苦笑:“连跟宋军作战的机会都没有,还有什么威风可言?先生不知今日战事,我军刀牌手出城,弓弩手刚刚出城半数,就遭到宋军火炮。这明摆着,宋军是击敌半渡,让我们无法还手。他们现在有了火炮,能打到我们,我们却打不到他们,这仗还怎么打?连出城的机会都没有,他们想什么时候攻城,就什么时候攻城。人为刀殂,我为鱼肉,先生,黑山监军司已经完了!”
庄浪师道:“兀刺海是大城,城中粮草充足,尚能坚守。宋军纵然有炮,也未必能轰塌城墙。”
庄浪埋保摇了摇头:“不必心存侥幸了。回来时我看到了,宋军正在两侧山上设炮位,他们根本就不必轰塌城墙,就能从两则山上打炮进来。好了,不必再说,先生准备今夜出城。”
庄浪师道沉声道:“首领,真地要投宋国?”
庄浪埋保无奈地点了点头:“没有办法,为了部族计,只有这一条路了。现在献城,宋军那里怎么都有功劳。等到城破,成了别人阶下之囚,就连这点本钱都没有了。”
庄浪师道重重点头,拱手道:“定然不辱首领之命!”
庄浪埋保道:“先生此去,望想尽办法,保全我们部族。全族念先生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