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炮过去,党项骑兵明显散乱了一些。只是阵形未乱,继续向宋军冲去。
炮位依定好的计划,紧急调整射程。党项军前进,宋军射出的炮弹也随着党项军移动。打得最远的先调整到最近,其余继续发炮,每轮之后都有不同的炮位进行调整。
王亮转过身,示意亲兵发令,让炮兵发一轮开花弹。实心弹利于直射,不管是打密集军阵,还是打城墙工事,都能收到好的效果。开花弹则适合曲射,对于人和马,未炸前有实心弹的效果,炸了还能带来第二次杀伤。这是宋军第一次面对敌军大规模的正面冲阵,经验不足,要多试一试。
没移遂良正带兵向前,突然听见宋军的炮声再次响起。炮弹从天而降,如同刚才一样,又带走了过百骑兵的性命。正严令全军向前的时候,落在地上的炮弹突然炸响,无数铁片铁珠从里面飞出来。有的骑兵被命中,在马上发出阵阵惨嚎。
铁片铁珠并不大,射在人身上只要不中要害,并不会伤人性命。但只要中了,基本丧失战斗力。
人倒还罢了,开花弹在地上炸开,最多的铁片铁珠射到了马身上。马具装连重箭都抵挡不了,怎么挡得了这些可比子弹的铁片铁珠?更不要说,中弹最多的部位是马腹,本没有遮护。
一时之间,马的嘶鸣不断响起。有的马倒下,有的马受伤拼命乱蹦,还有没中弹的马受惊,到处乱跑,不再受骑士的控制。这个年代的军马可没有受到特殊训练,可以在炮火中处变不惊,一遇到开花弹在近处爆炸,许多马受惊,党项军阵彻底乱了。
王亮在望楼上看见,命令亲兵,传令各炮位,全部换开花弹。军中储备的开花弹已经不多,王亮已经顾不得,先把今天的仗打完再说。
讹啰保忠在军阵前,看没细遂良的进攻阵形乱了,不由大怒。正要命折磨昌祖带队上前,把胆敢向后跑的全部斩于阵前,突然醒悟过来。高声道:“鸣金收兵,让没细遂良全军退回!”
钲声清脆里透着凄厉,没细遂良听见,长出了一口气,急忙勒缰整队,命全军退回去。
此时刚前进了一大半的路,离着宋军还有四百余步。宋军阵里,刚刚把臼炮装填好,还没来得及准备点炮,就见到党项大军在炮火中,飞一样地退了回去。还有数百受惊的马匹,在两军之间乱跑,如同没头苍蝇一般。有的直向宋军冲来,数十步外被火枪射倒在地。
回到军阵,没细遂良粗略点了一下,一来一回近一里路,自己损失了五百余兵马,心有余悸。
稳定下心神,没细遂良到讹啰保面前叉手:“太尉,末将正要带兵直冲宋军,因何收兵?”
讹啰保忠道:“是我考虑不周,忘了宋军的火炮炸开声音吓人,马匹受惊,无法维持军阵。与对面的宋军交战,不能用骑兵。你全军下马,重新列阵,再冲一次宋军!”
没细遂良听了,心中暗骂。自己所部是讹啰保忠的精锐,打硬仗的,可不是去送命的。刚才白跑了一趟,平白折了许多人马,许多人惊魂未定,这厮竟然毫不体谅,让自己再去送死。
全军重甲,没有马匹步行,那是什么样的速度?离着宋军一里,这一路上要挨几轮炮?临敌不过三矢,步兵进攻对方军阵,硬挨三轮箭雨,还能够保持战力的已经是强军。前边一里路,自己带兵走过去要挨可不止三轮炮,这不就是逼人送命?
讹啰忠面无表情,死死盯着没细遂良。直到没细遂良叉手唱诺,才重重点了点头。
这是自己的得力大将,带着的是最精锐的兵,讹啰保忠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狠下心来,让他们自杀一样冲向宋军。换其他人其他兵,讹啰保忠实在没有把握,在宋军炮火不断的情况下,能够冲过这一里路还保持阵形。没细遂良部最精锐,只能由他们当全军的头盔,护着后面各部冲到宋军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