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中宵放下手中的酒杯,问道:“什么事情?今日特意给他们发了粟米,得陇望蜀?”
田海道:“正是困为粟米,他们起了争执。发米的时候,粮草官说的明白,搀进大麦里面,煮在一起众人分食。可他们自作主张,粟米单独煮了,只给正兵吃。有辅兵不忿,起了争执。对了,争的那个辅兵,说自己叫丁效忠,本是汉人,被党项人掠为奴婢,才被点成辅兵。”
杜中宵听了站起身,想了想冷笑道:“党项军中还真是阶级分明,做了俘虏都改不掉!那就这样好了,回去之后,所有正兵单独编伍,有什么重活让他们干。回去告诉看守的官兵和战俘,现在能做主管事的只有我们派过去的人,战俘哪个敢有僭越,军法从事!”
田海称诺,又问道:“经略,战俘中确实有一些汉人,又该如何?”
杜中宵道:“现在知道自己是汉人,帮着党项人作战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平民的汉人奴婢,是朝廷对不起他们,自该补偿。不管正兵辅兵,党项军中的汉人可不是如此!要说该杀,他们比党项战俘更加该杀!回去吩咐官兵,战俘不管党项人还是汉人,一体看待!不追究他们叛国,已是天大的恩惠!”
田海叉手称是,转身急急走了出去。
此事必须请示杜中宵,有两个难处田海不敢做决定。一是朝廷惯例,涉及到汉人用宋律,只是番人之间的矛盾,则依蕃法,官员从中调停。再一个战俘中确实有汉人,不但辅兵中有,其实正兵也有。自入河曲路,杜中宵一直对汉人有补偿,各种优惠,战俘中要不要照做。
知道了杜中宵的态度,事情便就简单。战场上大胜,还能处理不了这些战俘。
坐回位子,包拯对杜中宵道:“经略,把正兵单独关押,又有何好处?不如就依党项惯例,让那些辅兵做小首领,替我们看守战俘,省许多力气。党项人都没多少不满,我们何必费心?”
杜中宵道:“如果依龙图所说,有两个难处。眼前的,是战俘容易出事。军队的战力来自哪里?首先是组织。让正兵做小首领,就跟以前的党项军中一样,稍有不测,所有战俘就能够组织起来。省得了我们看管的钱,省不掉防着他们作乱的钱。第二个难处,是我们总不能把战俘关一辈子。做几年工,洗清了罪孽,懂得守朝廷规矩,终究还要放归为民。一直都是正兵管着,那时难道放出去让他们成为一个一个新的部落吗?连现有的蕃落都要拆散,怎么可能在军中造新的蕃落出来。”
包拯缓缓点了点头:“经略说得有道理,是我考虑不周了。”
此番大胜,杜中宵的地位与一个多月前完全不同了。那个时候,虽然杜中宵是经略使,包拯是转运使,两人没有明确的上下级之分。此次大胜,是有宋以来对北方游牧政权前所未有的,意义格外重大。虽然朝廷还没有旨意,包拯却自觉地把自己放到杜中宵下属的位置。
战俘与平民不同,战场上抓到的,就是敌人,是敌国的爪牙帮凶。不受到惩罚,这些游牧部落就感受不到朝廷的威严。一有机会,啸聚而起,到处抢掠,反正最后也不会因此被朝廷严惩。内地都是杀人放火受招安,更何况这里。
以前的宋军,多游手无赖,入军刺字。一方面是朝廷收买游手强横,做朝廷鹰犬爪牙。另一方面当作犯人看待,认为军人不穿着军装,天生就是犯罪种子。营田厢军不是如此,自己选良家子从军,当然对战俘是不一样的态度。
至于战俘中的汉人,这个时候说自己是汉人,已经晚了。里面当然有被强迫冤枉的,但也有不少就是帮凶。怎么可能给他们优待。被冤枉的,只能做战俘的时候证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