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思索。应该如何进军,后勤怎么保障,怎么攻敌,都是慎之又慎。
杜中宵根据营田厢军训练和河曲路作战实际整理出来的那一套,军校中虽然有教,狄青也认真进军校学过,还是觉得不习惯。各种各样的计算,复杂而又庞大的指挥机构,都是以前军中所无,狄青以四十多岁的年纪,学习起来也分外吃力。数年的时间,狄青知道大概,却不能完全掌握。
此次进攻党项,狄青最终还是决定,抛开河曲路的做法,还是按照旧的作战方法来。军中的将领大量使用旧人,缩减了指挥系统,以使自己的决定能最快速度到达各军。不过三十万大军,还是让狄青觉得疲惫不堪。这不是简单的数量增减,人数一多,需要考虑的东西就太多了。
前边桌子上,是巨幅的葫芦川一带的地形和军情地图。制做地图的是军校出来的人员,画得非常详细。不过,狄青还是不习惯对着地图作战,他更愿意把一切装进脑子里,自己思索。
旁边的偏帐里,几个参谋人员无所事事。有的随手乱翻着桌上的文件,还有的坐在座位上,傻傻看着外面出神。这几个月,他们这些帅帐的主要人员,实在没有事干。
甘兴叹了口气:“以前在军校里的时候,听教官讲起他们在河曲路打仗,最忙的就是他们。帅帐的所有事情,小的帐内布置,大的命令拟定,都是参谋在做。我们随着太尉到了这里,却终日无所事事,旁边太尉倒是忙得昼夜不分,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于成越道:“有什么办法?太尉是打了几十年仗的人,什么都放在心里,生怕说出来,一不小心就走漏了消息。我们这些人除了送送军令,也就没什么事情了。”
一边案后的冯强道:“你们知道什么!如何作战,都在太尉的肚子里,需要我们多说什么!只要军令无误,及时送达,便就是做得好了!”
甘兴道:“那是,冯将军是太尉看重的人,事事都要去商议,跟我们可不一样。军校里学的,可不是这样做事。我们要计算各军物资,计算进攻路线,分析对面敌人,预估胜败,要给主帅提供各种作战计划。现在这些一概不做,连军情我们都不知道,实际也做无可做。说到底,军校里白学了呗。”
冯强道:“军校里学的,是河曲路杜中丞的战法,我们当然不同。狄太尉从军已有数十年,什么事情都装在他的心里,哪里需要我们去做!你们只要安心做事就好,哪来的那么多牢骚!”
甘兴道:“是啊,只要安心做事就好。可现在,我们有什么事情做?看看大战将起,我们一个多月来就是在这里坐着,还不如放到各军去。”
冯强道:“全军整训,是圣上钦定,军制如此定下来的,你们安敢妄自议论!”
于成越站起身,到了帐门口,看着外面的太阳,道:“是啊,圣上钦定的事情,哪个敢说话。甘将军,没事晒晒太阳,看看四周景色,岂不是好?”
甘兴听了,站起身来,到了门口的另一侧,看着外面的景色,道:“说的对,不能乱说话。没事了看看风景,多歇息歇息,如何不好呢?”
冯强看看其余不说话的人,又看看门口的两人,气鼓鼓的,不好再说什么。自己是狄青特别看重的人,许多事情都一起商量,跟这些人当然不同。
狄青看重冯强,是因为他吏事精熟,做事麻利,是个好帮手。说到底,狄青虽然识字,但无法亲自处理军中的文书,需要这样一个人。现在冯强,更像是以前军中主帅倚重的吏人,而不是一个参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