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藏讹庞一夜未睡,双眼通红,在府里坐立不宁。现在城中剩下的,多是一些家族私兵,和不重要的朝廷兵马。真正成编制的大军,已经被咩布等人带了出城。这点兵马,怎么与宋军作战?
宋军未到之前,没藏讹庞总是觉得,党项没有灭亡的危险。只要拖上一段时间,宋军自会退去。突然之间,咩布与几位大将带了大军退到了贺兰山,只留下一座空城,灭国的危险突然就到了眼前。
到了官厅,没藏讹庞看着空荡的房间,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一个士卒匆匆进来,道:“国相,南门守将穆齐卧沙降敌,敌军进城了!”
没藏讹庞吃了一惊:“你说什么?穆齐将军国之栋梁,怎么降敌?”
士卒道:“宋军已经进城了!国相,还是快快出城,寻条生路。不然等宋军杀到府上,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府中士卒已经开始逃亡,小的受国相恩惠,愿送国相逃出城去。”
没藏讹庞胡乱摆着手,口中道:“这里兴庆府,大国之都,怎么就会有宋军进来?你必然是胡乱说的,是也不是?是也不是?自咩布带兵出城,你们就想着看我的笑话,必然不能如愿!”
见没藏讹庞已经胡言乱语,士卒叹了口气,转身到后面去寻没藏讹庞的儿子。这个时候,必须立即逃出城去,或许还有一条生路。继续留在兴庆府中纠缠,只能成宋军阶下囚。
南城门,向强骑在马上走入城门。看着两边神色各异的党项军士,警惕非常。说是开城门投降,谁知道其中有没有诈?两国交兵,各种各样的事情实在层出不穷。
穆齐卧沙向向强拱手:“见过将军。这里八百名军士,已经放下刀枪,恭迎天兵入城!”
向强点了点头:“将军及时弃暗投明,功在朝廷。且招集属下兵马,到城外去,太尉自有吩咐。”
穆齐卧沙没有犹豫,拱手称是。便就招集自己属下的党项兵马,准备出城。
向强左手提着马的缰强,右手摸着腰刀,一点也不敢懈怠。直等到穆齐卧沙带兵出城,自己的兵马占据了城楼的防守,心里才放松下来。只要占住了城门,兴庆府就算是攻下来了。
穆齐卧沙到了城外,让兵马聚集一处,对跟来的宋军将领道:“不知还有什么吩咐?”
将领叉手:“让军士在这里等待,那边太尉有请。”
穆齐卧沙吩咐了属下,随在将领身后,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帅帐里。
帐里韩琦与刘几早已眼巴巴等着,见到穆齐卧沙进来,急忙一起起身,道:“穆齐将军能够献出城门,弃暗投明,可喜可贺!等到入城,你是第一功!”
说完,急忙让穆齐卧沙落座,命士卒端上茶来。
穆齐卧沙只是党项的中级小军官,前日咩布带大军出城后,才临时被派来守城门。见宋军的统军主帅对自己如此客气,急忙道谢。
请了茶,韩琦道:“将军,不知城中现在还有多少守军?”
穆齐卧沙道:“前日咩布太尉带了大军出城,城中只是剩了些散乱兵卒,当有四五千人。这些人多是大族兵丁,守城门的,只有两千多人。”
韩琦看了看刘几,道:“原来如此。只听人说咩布太尉带大军出城,一直不知城中剩多少兵马,我们正在发愁呢。有将军献了城门,兴庆府今日就算归属朝廷了。”
穆齐卧沙点头:“城中数千兵丁,如何是大军对手?太尉还是快派大军入城,不要让城中的王公贵族跑了。其余三门未下,这些人都有族中兵丁,跑了可是难以捕获。”
韩琦道:“不急。等到守住了南城门,大军再入城不迟。城中的人纵然要跑,又能跑到哪里?现在除了贺兰山中,党项只剩下横山,他们无路可去。”
穆齐卧沙只是献城门搏个富贵,对于这些军国大事,没有兴趣知道。
了解了城中情况,韩琦让穆齐卧沙下去休息,对刘几道:“如此说来,城中果然已经没有大军。等到占住南城门,立即派大军入城。拿了党项的王公大臣,其余未下的地方,也就好打了。”
刘几道:“贺兰山守军将领的家眷,多在城中。占了兴庆府,说不定他们也能不战而降。”
韩琦连连点头:“正是如此。咩布那里有谅祚,如果他能归顺朝廷,我们拿了谅祚,其余党项军兵想来不会死守。灭党项一战,没想到如此结束。打了四个多月,到了最后却是这样,仿如做梦一般。”
刘几道:“委实如此。这一场仗,一直没有大战。本来想着,到了后面总会越来越难,却没想到是越来越容易。咩布太尉带了大军出城,这兴庆府就像送给了我们一样。不知占了兴庆府后,他会不会带大军投降。咩布所部近十万人,如果不降,可是麻烦。”
韩琦笑道:“兴庆府一下,咩布不降,又能到哪里去?不说野战我们不怕他,就是不打,他近十万人没有粮草,也无法坚持。带兵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