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大同府,耶律洪基数日时间,都在处理降将。这些人随着重元作乱,耶律洪基心中恨极,恨不得全都杀了。不过现在重新统一,大乱之后,官民都希望安定,只好强忍。
这一日,洪基正在宫中处理事务,一个士卒匆匆进来,叉手道:“陛下,前方来报,宋军在北方强占了德州。而且大军前出,正向白水泺而去!”
“什么?!”耶律洪基猛地站起来,满面怒容。白水泺是契丹牧地,此次进攻重元,天下兵将都被抽调,那里现在没有军队镇守。宋朝在南边占了朔州,在北边也乘机攻城略地,这岂能忍得。
踱了几步,耶律重元道:“北院大王在朔州与庞籍交涉,并无进展。庞籍把一切推得干净,只说让两人去开封府。若是去开封府,必然迁延日久,到时不知道如何。看来,不与宋军打过,他们是不会停下来的。去宣大臣来宫中,商议战事!”
一边的小黄门领旨,自出了皇宫,去宣大同府的重臣入宫。
契丹五都,都建有皇宫,也有一些官署。本就是四时捺钵的制度,契丹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首都,皇帝所在的地方,就是行政的中心。洪基此次带了大部分官员,在大同府倒也方便。
不多时,众臣入宫,分列两则。
耶律洪基道:“刚刚得报,北边宋军杨文广所部,已经攻破德州,正向白水泺而去。现在白水泺没有驻军,宋军得手不难。那里是上京道入西京的必经之路,也是北方鞑靼入贡的最近便道路,若就此是落入宋人之手,以后为害不小。”
耶律乙辛道:“陛下,宋人其志不小!南边朔州,还可以说是萧革献城,北边德州又如何说?”
贴不道:“这有何稀奇?萧革已经降宋,德州守将投宋,又有什么奇怪的?”
耶律乙辛连连摇头:“此事哪里如此简单!朔州是大同府南大门,德州则是沙州东来的要道,白水泺又扼北方草原路口。宋人如此作为,显然是要夺取大同府外围要地,方便以后争夺。”
贴不道:“若是如此,我们大军未来之前,宋人何不从后方攻重元?那时就是夺了大同府,我们也没有办法。何必等到现在,我们大军前来,宋人反而来争抢地方。”
耶律乙辛想了想,想不出道理来,只好摇头。
其实宋军是怕出兵后,耶律洪基和重元迫于压力,迅速和解,反而不利。现在重元已灭,地盘都是从契丹抢下来的,才决定出兵。夺的都是大同府外面的边边角角,当然重要,却远不如大同府重要。
耶律洪基沉声道:“不管宋人的意图是什么,如此抢夺州县,如何了得?看来不打一场,是不能让宋军住手了!北边山中道路崎岖,进军不便,南边又有宋朝朔州大军,一时不方便北去。还是先带大军南下,夺回朔州,再北上击败杨文广!”
耶律乙辛拱手:“陛下英明!宋人步步紧逼,若不能击退他们,以后必为大患!只要南下夺回了朔州,其余各路宋军必然退去。宋人是看取了朔州,我们却派使节去交涉,过于软弱,才会越演越烈!”
其余大臣本想劝一劝,见耶律乙辛这么说,才不好再出口。
耶律洪基此次带四十万大军前来,占了大同府后,又收编了重元的近二十万大军,所部六十万,正是兵力强劲的时候。当然,六十万大军只是个数字,实际真能上前线的,只有二十万人左右。其余的四十万人多是后勤杂务之流,并不是冲锋陷阵的人马。
此时南京道和西京道,一二十州的百姓都被证调为民夫,民间储蓄被发掘一空,支撑前线大军。契丹大军已经支持不了多久,最多两三个月,就必须退去。不然燕云十六州,就被这些人吃没了。
朔州,庞籍和赵滋、贾逵三人坐在官厅里,商量前线战事。
庞籍道:“新得杨文广所部消息,已带大军攻占德州,正向白水泺而去。如果不出意外,契丹必然恼怒,只怕不会等使节回去,就要跟我们打过。现在耶律洪基率大军在大同府驻扎,传言手下一共四十万大军,加上重元投降的二十万人,一共六十万人。”
贾逵道:“大同府才多大地盘,哪里容得下这么多人马!”
庞籍笑道:“这是耶律洪基在西京道的所有人马,分布于周边州县,数百里之内。全能上战场是不可能的,能够抽出精锐,有十万人,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契丹已经打了五年,虽然大多数时候是围绕一两州,前线只有数万战兵,损耗也是不小。此次洪基抱了必胜之心,征调了全国兵力,才凑足了这些人数。为了这四十万人,幽州及平州州县,甚至包括中京道一些地方,都是竭尽全力。到了现在,他们眼看着就要耽误一年,再不停战,只怕无法支撑。”
赵滋道:“北地天气暖得晚,到三四月间,还能耕种,只是收成不能指望。”
庞籍点了点头:“依着我估计,契丹大军在大同府还能支撑一个月,两月就非常困难。如果他们北上攻杨文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