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律舞着手中钢刀,眼急手快,把射过来的箭挡下。对身边的孟学究道:“师主,契丹重骑何止万人!我们守不住了,还是快快撤吧。回去重整旗鼓,回来再战过!”
孟学究举着手中的望无镜,淡淡地道:“这个时候撤,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只要顶住,等候援军过来。援军不来,今日我们只能战死此地。”
何律恨恨地道:“我们离城池不远,若是有援军,早就到了!”
孟学究道:“城中只有杨途一军,三千余人,他出城又有什么用处?我们等的,是新来李太尉所部兵马。他们离得较远,马太尉指挥着只怕也不太方便。等一等吧。”
何律听了,转头看着旁边一直混战的人群,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已经半天过去,这是契丹军队的第四次冲阵。孟学究用尽办法,挡住了四次,伤亡惨重。契丹人第四次冲来,随在重骑后边,还有大量轻骑。哪怕死伤狼籍,他们也顾不得了。
谢池的部队已经重新整训,在孟学究侧翼,重新摆开阵势。他们的火炮未失,重新布置炮位,与孟学究的火炮一起,对契丹开炮。两军近三万人,拼尽全力,还是眼看就撑不住了。
这一次契丹人攻得特别猛,宋军大步后退,就连主帅孟学究,也暴露在了契丹火力之下。如果再没有援军来,只怕孟学究和谢池两军,今天会全军覆没。
孟学究放下望远镜,道:“远处契丹主力,已经在整顿兵马,看样子要杀过来了。我们的炮兵,不可有闪失。命令周正海,不管怎么样,一定要保证火炮无恙!”
一边的亲兵叉手应诺,快步跑去传令。此时契丹重骑已经离得近了,不时有箭只射来。何律站在孟学究身旁,用腰刀不住地遮拦。只是箭哪里能完全挡掉?还是有不少落在身旁,还好没有人伤亡。
古匿看着前方的混战,怒道:“这支宋军真是难缠!冲了这么多次,伤亡不少,他们的阵形竟然一直不乱!还有火炮,不管怎么打,就是冲不到他们的炮位那里!”
图古辞道:“将军,这支想来是宋军的精兵,必然是他们的主力。若是攻灭了,乾宁军想来没人再能阻挡。一鼓作气,攻下军城,也不是不可能。”
古匿点了点头,道:“想来是如此了。已经出了一万铁骑,我这里还有五千人,不敢全部都派出去杀敌。图古辞,溥古已经带人杀了上去,你再带五千兵,去杀散宋军,把他们的火炮毁了!”
图古辞叉手应诺。自那日被孟学究杀败,古匿对自己一直不信任,再没有上阵杀敌过。图古辞觉得自己冤枉得很,一直想找个机会,上阵杀敌,洗刷自己名声。
何律手拄钢刀,对身边的孟学究道:“师主,前方实在顶不住了,只能后退。这里不久就有敌军杀过来,我们且先退一退。只要军阵不散,契丹人就没有办法。”
孟学究看着敌阵点了点头。他虽然不怕死,却不是一心只想冲到前边的人。自己是一军主帅,出了问题,整支军队就乱了。身边一直带着指挥机构,在战场上本来就是比较大的目标。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低沉的号角声。孟学究急忙举起望远镜,看了一眼道:“天可怜见,援军终于来了!命令邵海,不计代价,立即向前冲!不管死多少人,冲回最开始列阵的地方!”
何律一愣:“师主,来了援军,我们正该退一退,重整旗鼓。”
孟学究道:“我们困难,契丹人比我们更困难!援军到了,契丹必然分兵去拦。不这个时候冲,等到什么时候?机不可失,令邵海立即带人上去!”
一边的亲兵见何律不再说,叉手唱诺,急急去了。
此时图古辞带人正走到半路,突然听见号角声,转头就看见了宋军旗帜。正在这时,听见后方传来退兵的钲声。万般无奈,只好带着五千骑兵回来。
回到军阵,就见古匿面色如锅底一般,难看异常。本来这一次,很有可能冲散宋军,却不想此时却来了援军。没有办法,只能把冲出去的铁骑撤回来。如若不然,被来的宋军直冲到自己的军阵,发生什么可就说不好了。
看着慢慢退却的契丹铁骑,孟学究松了口气,只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一样。连续抵御四次契丹的凶猛进攻,随时关注战场态势,不断地发布命令,比上前冲杀更加累人。这是孟学究强于别人的地方,每次布署都能正中要害,几乎没有失误。宋军虽然节节后退,便在后退中给敌人很大杀伤,终于坚持了下来。
面对如此强大的铁骑,数量不占优势的火枪军队,实在很难抵挡。与谢池相比,孟学究一军更加有韧性。虽然败退,却一直不散,建制完整。而且在败退的过程中,能一直杀伤追兵。如若不然,孟学究只怕也跟谢池一军一样,早就溃败了。
对于军队来说,一旦建制被打散,基本就无力回天,只能任人宰杀。只要建制还在,哪怕有再大的杀伤,战斗力依然还在。时机来了,依然能反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