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越来越富贵,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袁绍的祖父辈们“识时务”,不仅不和宦官、权贵作对,而且与他们交往,甚至交往密切。
如袁绍的父亲袁成。
袁绍本袁逢之庶子,袁成是袁逢的二兄,早卒,无子,为续其香火,袁逢因把袁绍过继到了袁成的名下。袁成这个人当年在京师的风头极盛,“贵戚权豪自大将军梁冀以下皆与结好,言无不从,故京师为作谚曰:事不谐,问文开”,文开,是袁成的字。梁冀连天子都敢毒杀,是一个无法无天的跋扈权臣,可就这么一个跋扈的权臣,袁成却与他结好,由此即可见汝南袁氏的家风。
袁绍可以说是汝南袁氏的一个异类,在听说赵忠对宦官们说“袁本初坐作声价,不应呼召而养死士,不知此儿欲何所为乎”之后,袁绍的从父,时任太尉的袁隗就马上把袁绍叫来,当面警告他不要与宦官作对,又可由此看出,即使能得到袁绍的帮助,也只是袁绍个人的帮助,指望能得到汝南袁氏的倾力相助是不可能的,所以估计即便写信给袁绍,作用也不会太大。
荀贞说道:“此信不宜早写,待你我准备妥当,等到预备动手之时,再去信京师不晚。”
荀攸点头称是。
诛赵这件事,荀贞是早就做出决定了,他又知历史的走向,知风险不大,故显得气定神闲,荀攸虽是人杰,但一来现在还年轻,二来是初闻此事,难免心神震动,显得压力重重,时而蹙眉,时而沉吟。
荀贞笑道:“离行此事尚远,卿此时多思亦无用也,……你我很久没有下过象戏了,难得今日风轻日丽,不妨移坐府中亭上,临池水而举子,沐清风而鏖战,不亦快哉乎?”
荀攸更佩服荀贞了:“明公临此大事而从容不迫,晏然如旧,此将生死置之度外者,真举重若轻也。”
两人携手出堂,至府中亭上临水下棋不说,且说赵家宅里。
赵然满面震惊,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你说什么?”
他对面坐了两个人,年纪均不大,都是二十出头。此两人俱赵家子弟。
其中一个得意洋洋地重复了一遍他刚才说的话:“元城那事儿是我俩叫人做下的。”
“你再说一遍?”
“阿兄,我都说两遍了,……元城那事儿是我俩叫人……,哎呀,哎呀!阿兄,你这是干什么!”这人话才说了一半,赵然抓起案上的石砚就砸了过去,恰落到他的席前,把他吓得从席上跳起,狼狈不堪地斜窜几步,差点踩住衣摆摔倒地上。
赵然勃然大怒,从案后站起,又抓起案上的竹简砸了过去。
这人方立足未稳,躲避不及,正被竹简砸到腰上。这人腰中缠的是贝带,以贝壳为饰的腰带,被竹简一砸,几片贝壳掉地,连同竹简落地的声音,“劈劈啪啪”一片。
另一个坐在赵然对面的人先是一惊,继而看到这个被砸之人的狼狈之态,转惊为乐,一手捂着嘴轻笑,一手指着被砸之人的脸:“涂花了,涂花了。”
两汉的风尚,前汉质朴尚武,到得本朝,早些时候还好,也许是因为刚极则柔、阳极则阴,慢慢地,世风里就掺杂了一些阴柔之气,很多士子、贵族子弟傅粉熏香,衣着也朝女性化变化,比如这被砸之人腰上的贝带,贝带就是较女性化的一个装饰。
这被砸之人不仅腰缠贝带,禅衣熏香,并且脸上也涂脂抹粉,抹得有脂粉,刚才那个石砚里有残余的墨汁,溅了几滴到他脸上,粉是白的,墨是黑的,看起来甚是可笑。
赵然在发怒,坐着的那人却竟好似看戏,捂嘴乐了起来,这让赵然的怒火越发难抑。
他拔剑出鞘,一脚把案几踢翻,就要往坐着的这人处去。
这人瞧见,吓得花容变色,没工夫乐了,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也算那个被砸之人有点眼色,见赵然怒极,不敢再多说,亦屁滚尿流地掉头逃走。
赵然追到堂门口,他没穿鞋子,又自居身份,总不能也像那两人一样赤足出堂,可要是再穿鞋,肯定是追不上那两人了,因恨恨地止住脚步,把剑扬起,冲那两人奔走逃跑的背影丢了过去。那两人早就逃得远了,这剑自是砸不住。
堂上还坐了几个人,有的是赵然的门客,有的是县中与他交好的大族子弟,魏郡郡丞也在座。
郡丞出言解劝:“家中的年轻子弟固是不知轻重,然此事既已做下,少君似也不必为此动怒。”
赵然回转身,怒道:“两个蠢货!郡粮被劫,豫州儿岂会不追究?等查到他俩的头上,看他俩怎么办!豫州儿本就与我赵家不对付,岂会轻饶他俩?”
赵然不是个没脑子的,荀贞通过平贼、行县,现今在郡中的威望正高,在这个时候,他虽然对荀贞满怀怨怒,恨不得今天就杀了荀贞,可却也知当下非是寻事的良机,却没想到族中的这两个子弟居然这般愚蠢,竟然在这个时候干下了劫郡粮的事!
以荀贞的脾气和作风,这俩子弟明显是在自寻死路。这俩子弟自寻死路没关系,可这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