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峘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他连忙松了口气,像有狼在身后追他似的,三步并作两步,飞快走出了书房,直到门外,这才感受不到那让人心底发慌的目光。
程蕴向程峘行了礼:“女儿见过父亲。”
程峘道:“你怎么来了?”他的目光往程菀身上扫了扫,总不会是因为听到有人说她坏话特地跑过来的吧?
程蕴颇为苦涩的笑了笑:“妹妹之前说要送我一些米珠,女儿心里自是十分高兴,想着妹妹的一番好意不能推却,女儿便收下了。可没想到,妹妹原来只是说着儿玩的。”她避重就轻,看向程菀,“倒是我的不是,反而让妹妹为难了,这米珠我已带来了,这便还给妹妹。”
她让清圆将米珠放在程菀面前,程菀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僵硬的笑了笑:“姐姐说笑呢,这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来的理?”
程蕴有些怀疑的看了她一眼:“妹妹还是拿回去吧,若是因为这些个儿身外物坏了姐妹之间的情谊,可就不值当了。”
程菀心头火直冒,这程蕴什么眼神儿,至于这么看她吗?她说的话有那么不可靠吗?
程菀忍住气,眼中浮现泪水,抽抽噎噎道:“我说了送给姐姐就是姐姐的了,姐姐为何不信?我方才那番话姐姐可是往心里去了?那我这便给姐姐陪不是,还请姐姐别和妹妹计较。”
程蕴摇摇头:“我并未怪罪妹妹,只是想来这米珠是妹妹心爱的,我怎好夺人所爱?”
程菀看了眼程峘没什么表情的脸,忙道:“姐姐既然不怪我,那就将这米珠收下,我才信。”
真是笑话,若是她真的把这米珠拿回来了,外人怎么看她?
程蕴一脸为难:“既然妹妹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收下了。”
她示意清圆将米珠拿回来。
程菀气的脸都红了,她来程峘跟前告状确实是想让程蕴讨不到好,也想将米珠要回来,可是这主动和被动能是一码事吗?
偷鸡不成蚀把米,程菀恨的不行。
程蕴目的达成,便向程峘告退。
程峘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这孩子的性子怎么跟孟氏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清圆出了书房脸上的得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程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这么高兴?”
“姑娘没瞧见吗?方才五姑娘脸都气的扭曲了呢!”
“哦!是吗?”她压根儿没注意到程菀什么表情,程蕴看了眼清圆怀里抱着的米珠,“回头你拿着这些米珠去换些银子。”
“这样做五姑娘知道了岂不是又要发脾气告状?”
程蕴笑了笑:“应该不会了。”
程菀听说后确实又砸了一个杯子,可她也不敢去程峘那儿了,那天程蕴走后程峘训斥了她几句,为了表达他的不喜,程峘已经好几天没来吴氏这了。
想到这儿,程菀的眼神变得十分阴冷。
程蕴的日子过的十分平静,尽管她心中明白在平静的下面有暗流涌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是一场大波浪。
她看了眼车厢里坐在对面的程菀。
程菀今日很是花了一番工夫来打扮,显然是不想在待会儿的福宜公主的寿宴上被人压下去,程蕴却觉得她这番工夫怕是要白费了,远的不说先说近的,程葶的美貌却是程菀怎么装扮也不及的。
程蕴捏了捏袖子,她和吴氏母女坐在同一辆马车上,车里气氛很是尴尬,程蕴却有些走神。
福宜公主是圣上的胞妹,却在当年圣上和祁王的争斗中,站向了祁王。
程蕴叹了口气,权利地位和欲望真的会让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啊。
好在很快就到了公主府,让马车里的僵硬的气氛没能持续太久。
程蕴她们这些年轻的小姑娘被公主府上的丫鬟领到了一处园子。园子里植了两颗桂花树,因正值花季,隐隐有花香漂浮。
此时或坐或立不少姑娘,程蕴看了一眼,找了处不打眼的地方坐下,不料程菀也跟了过来。丫鬟给她们倒完茶,又退了下去。
程菀端起茶喝了口,小声喟叹:“公主府到底是公主府,这茶倒是与旁处不一样。”
程蕴望向远处的桂花树,像没听见似的不说话。
程菀笑的有几分酸涩:“姐姐可还是在怪我?”
程蕴收回目光,端起茶抿了口,道:“妹妹何出此言?若这话给父亲听见了,怕又是要不高兴了。”
程菀被噎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她拿帕子摁了摁嘴角,道:“罢了,我也不在这儿惹姐姐的嫌了。”
说着她猛地站起身,因起的太急,身子有些不稳,往程蕴处歪了歪,她的丫鬟忙上前一步将她扶住。
程蕴皱了皱眉,看着程菀往远处走去。
她又坐了一会儿,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那边的宴席怕是要开始了,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