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鲤从竹山县来,背上的行囊还没有放下呢,怎么看都不可能是这座宅子的主人。墨大夫看了看那个武官,排除了对方眼睛有毛病的可能,怀疑对方只是想拿他立威。
果然那个武官见这两人毫无反应,怒气更盛,还好陈宅的仆人很上路,吓得噗通一声跪下了,战战兢兢地问:“这位官官官爷,您这是做什么,什么雪啊红的,我们不知道啊!”
“少废话,薛珠!这家没有一个叫薛珠的女人吗?”
武官将刀拍在旁边的一株花木上,积雪乱飞,他带来的兵丁全都虎视眈眈地看着这边。
陈宅的仆人后知后觉地想到了家中的薛娘子,这也不能怪他们,主人家的名讳做仆人的又怎么能知道,再说哪有砸了人家的门,冲进来直呼女眷名字的,这也太无礼了。
可是看着那一把把晃眼的钢刀,仆人们不敢说话,偷偷地望向陈重。
陈重又惊又怒,但他只是长得像粗汉,性格并不莽撞,对方那一身六品的官服足以让他谨慎起来行商的走南闯北,官服的品级还是认识的,不像寻常百姓那样一无所知。六品已经是很大的官了,知县才七品,太平年月的武官品级没有文官值钱,可现在不同。
陈重上前一步,拱手问道:“尊驾这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结果他手刚抬起来,哗啦啦就多出了一排刀,兵丁直接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目光警惕。这下倒好,不仅不用拱手行礼,连民见官的下跪都免了。
陈家仆人们见势不妙,赶紧跑回后宅,叫老爷的、找老太太的,乱成一团。
“你干什么的?这家的护院?”武官嫌弃地看着陈重。
这山野汉子就是不讲究,长成个熊样还好意思穿缎子衣裳?活脱脱的沐猴而冠。
武官伸手一指墨鲤:“你,去把你们家主人叫来!”
墨鲤自然不会离开,对方来势汹汹,他怕这武官一刀把人劈了。外面围着的人还没有散呢,都站在不远处探头探脑的看热闹,万一有个好事的说漏了陈重的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没有?”武官不耐烦了,他本来就是上门找麻烦的,现在遇到一个没有眼色的家伙,顿时恼火得一脚踹在门口摆放了喜钱的小方桌上。
喜钱撒了一地,小方桌也飞了。
然而兵丁们眼前一花,看到飞出去的小方桌以更快的速度冲着他们来了,顿时大惊,本能地闪避,陈重也趁机脱身。
只见一个穿着海棠红袄裙的女子,柳眉倒竖,气冲冲地出来了。
她身后缩着好几个陈家仆人,只敢露头张望。
“就是他,就是他!”
“那位官爷好没来由,砸了牌匾就冲进来闹事!”
陈家的仆人不识官服品级,因着自家郎君娶了知县的千金,自家老爷的父亲又是县尉,所以不像寻常百姓那样害怕当官的。
“薛娘子来了!”门外看热闹的人纷纷叫嚷。
那武官眼睛一亮,盯着薛娘子,神情复杂。
“尊驾是什么路子,来找我薛珠,是想要谈谈赤魍山的人头买卖吗?”薛娘子把袖子一卷,后面的仆人立刻递上了一把西瓜刀。
墨鲤:“……”
墨大夫想,薛娘子出嫁之后,更加彪悍了。
“你,你!”武官十分震惊,他不敢置信地问,“你是薛珠,你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薛娘子眉头一皱,她疑惑地打量武官两眼,像是在回忆。
武官看到她明艳的面孔上慢慢出现了恍然之色,立刻露出了得意之色,忍不住抖了抖官袍。
“刘大傻子!”
“……”武官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薛娘子很快又摇头道:“年纪对不上,对了!你是他的儿子,刘常!”
武官嘴角抽搐,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愤怒,墨鲤忍不住绕到陈重身边,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陈重也是一头雾水。
这时武官带来的兵丁忍不住了,他粗声粗气地叫道:“你这女人,好不知羞!当年背信悔婚,薛家见死不救,现在夫婿找上了门,还这般态度?”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震惊万分,门口看热闹的人一下就议论开了。
陈重脸色也有点青,墨鲤皱眉正要说什么,却看见薛娘子一把西瓜刀扔过去,恰好贴着那兵丁的插在了积雪中。
“……”
门外看热闹的人也是一静,似乎终于明白为什么薛娘子敢嫁给陈家郎君了,这样的娘子,一巴掌肯定是扇不走的。
“你都说悔婚了,什么叫悔婚不懂?婚契书还未写成,我就反悔了,刘常算我哪门子夫婿?”
薛娘子理直气壮的一番话,气得武官倒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大喝一声:“薛珠!当年是你薛家翻脸不认人,见我刘家败落,就张口退婚,又怕被人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