栋宅邸被人抬着出来。
“我恰好站得近,看得真真切切,那人胸口受了一次撞击,原本只是伤及内腑,需要好好修养。可是他受伤后怒急攻心,犹如火上浇油,一发不可收拾。”
何大夫听了脸色发白,他就是麻县医术最好的大夫,而一个随时可能没命的六品官,马上就要找上门了!
墨鲤叹了口气,其实在麻县这个地界,就算何大夫治不好刘常,也不会有事,但是薛娘子不认识何大夫,并不知道何大夫早年曾经遭遇过一次劫难何大夫给一位老夫人治病,然而对方病入膏肓无药可治,那官员大怒,直接把所有来看过诊的大夫关进了牢里。
好不容易逃了一命的何大夫,从此对快死的官府家眷、官府中人都是避之唯恐不及。
“何大夫无需惊惶,我正是为此事而来。”墨鲤看着何大夫,暗示道,“心脉受损,也还能再挨一日两日,开了药方,告诉病患不可动怒也就是了。”
何大夫定了定神,还是心慌。
墨鲤顺势道:“如果何大夫不嫌弃,我愿暂时充作药铺的大夫。”
何大夫大喜,随后他茫然地看着墨鲤从行囊里找了块青黛,在脸上涂涂画画。
“这是?”
“小河镇一面之缘,若是被认出,扯将起来,反而麻烦。”
墨鲤给自己加粗了眉毛,又找了一些黑色药粉,加入面脂之中给脸糊了一层,肤色立刻变得粗糙微黑。他找何大夫要了一件厚实的棉袄穿在身上,还在腰腹处填了几块布巾,站起时身姿改变,微微驼背,转眼间就似变了个模样。
何大夫看得目瞪口呆,连声问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
“微末伎俩,怎么谈得上是易容术。”墨鲤又拿了何大夫的一顶狼皮帽戴上,冬天本来穿得就多,如果刻意低着头,迎面走都不一定看清对方的长相。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大夫呢?这里的大夫呢?快出来!”
“……这么快?”何大夫倒吸一口冷气,他一咬牙,出去了。
兵丁们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顶轿子,现在扶着人进了门,刘常面色如金纸,嘴角还挂着血丝,一副濒死之态。
何大夫惊得全身僵硬,他几个徒弟看了这病患脸色,心里也暗叫不妙,不敢上前。
“后堂,去后堂!”何大夫回过神,张口就找了理由,“这边再严实都有风,去后堂!”
兵丁们手按佩刀,寸步不离的把人抬进了后堂。
药铺里一下涌入这么多人,乱成一团,杂仆看到墨鲤的时候,脑子也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何大夫侧身挡住了兵丁一部分目光,让墨鲤有机会碰到刘常的另外一只手。
墨鲤搭了下脉,发现刘常平日里就郁结在心,伤肝劳肺,现在是一起发作,比预料的还要凶险。实际上墨鲤只砸中了刘常的鼻梁,与性命无碍,而陈重那一下也不至于让人送命,现在这般说是阴差阳错,却又透着一丝不对。
墨鲤又混到刘常左手这边,继续搭脉。
刘常体内,居然有一股灵力,正在修补受损的心脉。
这股灵力非常微弱,好像是潜伏在筋脉里,遇到危险才会被激发出来。
墨鲤心情复杂地放下了手,刘常可能吃过一株灵药,还是有了灵性的,只是身为凡人,根本不能完全化用,只得了一小部分灵华药精。
有灵性的草木,是很不容易出的!就被这么吃了,墨鲤很心疼。
然而刘常此人虽然无礼,但罪不至死,既然如此,是生是死,还是看天定罢!
墨鲤悄悄退了,找纸写了个方子,那边何大夫也硬着头皮开了药方,并吩咐马上抓药。兵丁们提着刀要求何大夫亲自煎药,药铺的人很不服气,与他们吵了起来,何大夫趁机跟墨鲤换了药方,并且照方抓药。
喝完汤药的刘常悠悠醒转。
何大夫板着脸说了一堆忌口,又反复强调不得动怒。
刘常想到今天的遭遇,脸色就是一白只要一想,就心口绞痛。
“看到没有,不可动怒!”何大夫心里一边感叹这方子的灵验,一边打量着刘常,忍不住问,“这位官爷可是服用过什么名贵药材?比如成型的参、首乌……”
毕竟脉象如此明显,何大夫也能发现。
刘常这会儿正惜命,不敢隐瞒,随口道:“一个月前,因在山中迷路,缺少粮食,挖茎块食用时,似乎吃了一些黄精。”
何大夫这才轻松了一些,心里觉得刘常应该不会死了。
刘常自己也是这么想,兵丁们见他除了脸色发白,下床亦如走动,都跟高兴。
只要刘常活着回到军中,后面的事就跟他们没关系了,管他有没有病根,药好不好。
刘常听到下属催促他回去,他心有不甘,可一想到这事他就胸口发闷,只能恨恨地说:“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