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说多错墨鲤果断地闭上眼睛,拒绝与孟戚交谈。
寒风吹过松林又有雪花簌簌而落。
树下墨鲤端坐着不动,束起的长发有几缕滑落了出来恰好垂在耳侧。
他的侧脸轮廓十分柔和唇角微微上扬那弧度小得几乎看不出来却正因为如此平日里表情再淡然神色多么冷肃都让人紧张不起来。
如果他肯睁开眼用那双温和的眼睛关切地看过来,人的心跳就会漏一拍。
孟戚想,不止自己大夫在野集上给人看诊的时候他都看在眼里。最初他觉得不是滋味,不过很快就被仔细号脉认真针灸的大夫吸引了,目光都不想挪开。
无论是谁都不例外。
大夫说话的时候不徐不疾气度从容。
但是不说话的时候也很吸引人。
孟戚的目光沿着墨鲤的额头滑到鼻梁,然后在唇上流连了片刻,就去看被头发半遮半盖的耳朵了。
耳垂饱满,耳尖上面的肉却有些薄大概也是因为如此,所以耳朵红起来的时候,耳尖上就特别明显。墨鲤自己也知道这个缺点,所以总是正视着别人,目光坚定,神情更是毫无破绽,加上那一身的气度,旁人根本注意不到他耳尖上的玄虚。
孟戚还是变成沙鼠之后才发现了这个秘密。
是石榴红,像熟透的果子,特别想咬上一口。
胖鼠忍住了,因为站在墨鲤肩膀上的它只能够到耳垂,全程仰头看。
这种原形实在太糟心了,如果是一只神俊威猛的海东青,往肩膀上这么一站,必定等等不行,猛禽叼一口的话,不管力道是轻是重,一块肉就没了,这怎么能行?
大夫不会把海东青塞进怀里,也不会把海东青托在手掌中。
罢了,沙鼠就沙鼠吧,没什么不好。
“……嗯?”
耳尖好像有点红?错觉?
孟戚蓦地对上了一双带着恼意的眼睛,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不是一只沙鼠了,目光过于肆无忌惮,大夫能感觉得到。
“孟兄,夜已深,该休息了。”
墨鲤有那么一瞬间,想把这家伙送到老师面前,让他好好感受一下秦老先生的养生之道。
好端端的,居然敢半夜不睡觉?!
这边墨鲤心气不顺,而孟戚诡异地将大夫的话听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他之前狂疾发作的时候,直入锦衣卫治所杀了那副指挥使,出来时稍微清醒了一些,便停在一处屋顶上,恰好听到一对小吏夫妇在说话。
夜深了,该安置了。
然后便是一阵夫妻敦伦之声,孟戚不意听了壁角,只能退避。
狼狈而走什么的,倒也不至于。毕竟床笫之事,世间常有,不小心撞上了也很寻常,活得久了什么没见过?
早年的时候,孟戚还在烟花巷里抓过军士违令外出,夜不归营之事。
这种事还有什么讲究?赤条条捆了押回去军法从事,并不管被抓的人当时在屋里做的好事到了什么地步,难道还怕长针眼?
也不知是否在军中多年的缘故,孟戚没有那些道学先生的毛病,也没有君子遵礼的讲究,无论是伎子风情万种的舞姿,还是她们艳若桃李的面庞、窈窕玲珑的身姿,孟戚都没有兴致,即使有纨绔子弟在宴上当众揽了教坊司的伎子行乐,他也能等闲视之。
就跟看到一株树、一片云、两只大雁似的。
昔年好友还玩笑地称这不是红尘中人的做派,难怪说到国师之职,连楚元帝都觉得给孟戚最为妥帖,因为看起来就像。
今日不知怎么的,孟戚忽然就想起了这些,还包括那次遇到就忘到了脑后的屋顶听壁角。
什么身在俗世,心在云间?无非是没有遇到过某人。
若不是,再过界的话,都如过耳清风,心湖涟漪不起。
若是,那些许平常话,也能浮想联翩,心猿意马还得强行装着镇定无事。
“大夫不也没有休息,如果睡了,怎会知道我醒着?”孟戚眯起眼睛,玩了个诡辩的花样,可以说十分幼稚,就是你不看我怎知我看你的意思。
墨鲤怎么可能被这样的一句话都打败,他也有名正言顺的说辞。
“孟兄病症稍减,就不听医嘱了?”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还请大夫教我。”孟戚一派轻松,见招拆招。
大夫医术是很高明,才学也很不俗,可是论兵法,孟国师才是此道能手。
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想要攻下坚城,就不要拘泥于形式!脸皮什么的,要了做甚?能打胜仗吗?不能,那就不要了!
“之前我为白鼠时,睡了一个好觉,仔细想来,竟是这么多年来难得一次酣眠。”孟戚摆出严肃的神情,做讨教状,认真地问,“当时只觉瀑布声隆隆,身周暖意融融,意识沉沦在梦境深处,动弹不得,不愿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