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儒生根本没有听说过孟戚的名字。
甚至他还恍了下神差点以为“楚朝国师”是什么江湖名号。等到反应过来那两个字是“楚朝”时,他立刻想到了江南的几个楚朝旧王。
以宁王为例他麾下的官职十分混乱。
昔日王府的官员职位没有完全裁撤又设了帝皇才有的宰相与大将军,三省六部的尚书侍郎个个不缺可谓是一品二品不值钱三品四品满街跑反正出了宁王的辖地谁都不认。国师这种不着调的官职谁知道是几品?
“等……”
老儒生极力想要表示自己愿意投入宁王麾下以求逃得一命时孟戚已经一掌击在了他的右边琵琶骨上。
墨鲤与村民听见的惨叫声就是这么来的。
不是老儒生听到孟戚的名号因为恐惧发出的喊叫。
虽然村民们是这么想的。
琵琶骨受创不会丢命可要是不及时治,人就已经废了大半。
废除武功通常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击溃丹田修炼内力者多需依靠丹田与经脉内储存的内力形成周天循环,丹田破碎,意味着没办法继续修炼内功甚至无法使用内力。这样的情况下还可以转修外功,然而行走江湖如果不练内力,永远都别想晋入一流高手之阶。
除了丹田,第二个位置就是琵琶骨了。
再好的内力也需招数施展,除非像孟戚这样完全不在乎内力损耗,直接拿它压得对手吐血。
一侧琵琶骨重创,老儒生右手直接抬不起来了,身体也跟着踉跄几步。
他忍住骨碎筋断的痛楚,目眦欲裂。
“孟国师,老夫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更不是你对手,何故这般痛下杀手?”
孟戚挑眉,他知道在这些人心中,不懂武功的百姓跟蝼蚁也差不了多少,杀多杀少只不过是影响“名声”,如果不是正道中人,便连这点顾忌都不会有。
只有武功到了一定程度,他们才会正眼相看,并视为同类。
所以老儒生质问的时候,不仅毫无羞愧,还理直气壮。
因为他只是想过来夺取金丝甲,除此之外并没有冒犯孟戚,现在金丝甲没了,他也愿意退让,对方却紧追着不放,这就是结仇了!
“吾乃春山派长老松崖,尊驾这般行径,是想与春山派不死不休?”老儒生厉声道。
孟戚睥睨道:“春山派又如何?”
“你!”
“再者便如你所说,只要人死了,放火一烧,谁知道是何人所杀?”孟戚带着讽刺的笑意说,手上招数没有半分减缓,逼得这位春山派长老不得不孤注一掷,强行提升内力,哪怕事后遭到反噬也顾不得了。
松崖吐出一口血,紧跟着身上衣袍鼓起,神情狰狞。
他大喝一声,掌力夹杂着腥臭的毒雾,卷起满地沙石,奔若雷霆,势如劈山。
松崖内力极高,还修了一身毒功,单这两点在江湖上就少有人能敌,毕竟一力降十会,更别说带毒。那些学了精妙武功的大宗派弟子以及剑客刀客,都会有所顾忌。
所以春山派松崖长老即使在邪道高手之中,也是十分棘手那一类,他常年做儒生打扮,仿佛是一个久试不中的老童生,偏又生得一副慈眉善目,于是总有人被他的外表蒙骗,稀里糊涂地吃了大亏。
然而松崖长老今天踢到了一块硬石头。
孟戚根本不怕他的毒雾。
正如墨鲤第一次为孟戚号脉时发现的那样,孟戚的内力不止强横,而且有种浩然之气,威如山岳,灼似烈阳。
此时交手,孟戚又是不吝内力地压制对方,那些毒雾只短暂地停留了数息,就摧朽拉枯般被卷得干干净净,分毫不剩。
松崖大惊,然而他的招式已经用老,收是收不回去了。
少了毒雾做遮掩,这一招只能硬拼。
待听得一声巨响,远处村口都有几栋房屋摇晃了几下。
且说孟戚道出名姓时,有意以内力传音,村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楚、楚朝?”老村长大骇。
牵扯到前朝余党,就真是大事了!
张德子说村长祖上做过楚朝的官,其实是瞎说,老村长自己都一把年纪了,往前算楚朝李氏坐天下的时候,他还正当壮年呢,所谓祖辈怕是得从地底下爬起来才能做楚朝的官。
虽然家里没有出过当官的,老村长对官府剿灭前朝余孽的事却十分清楚。
想当初陆大将军率领的大军冲进太京,杀得血流成河,宫墙内什么模样,普通百姓倒不知晓,可是因为那场谋逆在混乱之中送命的京城百姓多不胜数,城内东西十二坊,运气好的地方是家家办丧事,差点儿的整条街都死得没剩下几个了。
其中有些人在禁令解除后离开太京,投奔亲属。
那一夜的惨烈,自然也被传到天下皆知。
楚朝宗室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