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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惊魂未定,张口问:“你是大夫?”
说完才发现自己可以说话了,顿时颤巍巍地又问:“你,你真的是孟国师?”
孟戚斜睨了方丈一眼,那熟悉的冰冷目光激得老和尚双腿发软,咚地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随后就因为跪得太狠,膝盖生疼,根本撑不住身体,歪着坐倒在地。
墨鲤听完那声响,眉头才舒展了一点。
没骨折。
也没脱臼。
且说墨大夫刚才见势不妙,隔空用内力托了一把老和尚,否则直接来这么一下,会怎么样就难说了。
一旁的锦衣卫副指挥使:“……”
他该说什么?难道要说国师大人真真神机妙算,未雨绸缪,这次现身居然特意带了一个大夫在身边,避免把人吓伤吓死了?
宫钧心想,他才不去奉承孟戚呢!这种话休想让他说出口!
虽然官场上奉承阿谀都是常事,可干了有好处啊!孟戚是前朝国师,性情喜怒难辨,还跟锦衣卫有大仇,他奉承得再多也救不了命,费那口舌做甚?
“怎么会是国师?”老和尚顾不得膝盖上的疼痛,他回头看宫钧,又望向墨鲤,似乎想从这二人这里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
然而不管是墨鲤还是宫钧,都没有给他想要的话。
关于孟戚的身份,他们很清楚。
老和尚相信也好,不信也罢,都跟他们没什么关系。宫钧没把这个老和尚放在眼里,墨鲤则是因为更关心另外一件事。
“此地为何是竹音谷?”墨鲤好心地帮宫钧问了一遍。
“当时龙爪峰上有行宫,寻常百姓不许入,寺庙道观不像现在这么多,还都是权贵建的家庙,养一些僧人道士为祖先念经为族人祈福。进山的人自然不会跑到别姓的家庙里游玩上香。六合寺曾经属于一位权臣,后来被抄家夺爵,庙宇就空了,很容易动手脚。当时还没有弦月观,只有六合寺,而六合寺原本不在这里,它在附近的另一座山谷。陈厉帝派人将这座寺庙完完整整地拆了,又在这里重新建了一遍。这两处本就相近,等到这边树木繁茂,那边山谷被火烧了一遍,加上山道被改,后人再难分辨。”
孟戚将数百年前的秘辛一一道来,仿佛亲眼所见,宫钧愈发纳闷。
“这般说辞,可有证据?是否当年在上云山念经的僧人所言?”
“这些人早已化为枯骨,再者家庙看管严格,岂能随意在山中走动?”孟戚摇头道,“且陈厉帝在位时,为了修建皇陵征召苦役,太京附近被他祸害得民不聊生,这些人最后不是累死,就是被灭口。一座皇陵,数处疑冢。不管修建哪一座陵墓的役夫,都没有活着回去的,哪里还有什么证据?”
宫钧差点就问: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沉着脸说:“国师所言无凭无据,恕在下难以相信。”
他倒不是真的不信,而是根本不想卷进这摊子浑水,玉玺什么的也不要了,坚持不信有帝陵宝藏没准可以逃命,知道所有秘密才是真的“活不长”。
孟戚一眼看穿了宫钧的小算盘。
笑话,他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要利用这位锦衣卫副指挥。
想跑?跑回家也躲不掉!
孟戚朝墨鲤使了个眼色,他相信大夫一定可以领会他的意思。
墨鲤发现自己好像上了黑船,莫名其妙就成了威逼胁迫他人的孟戚同伙。在别人面前,还不能拆孟戚的台,没得选择,看来只能做帮凶了。
墨鲤平了平气,提醒道:“宫副指挥使,何不与这位大师谈谈?”
宫钧下意识地望向老和尚,后者被连番变故折腾得犹如惊弓之鸟,听到墨鲤的话又对上了宫钧凌厉的目光,全身发抖,直接瘫在了地上。
这不打自招的举动,彻底坐实了孟戚所言。
“竟然真的是厉帝陵?”宫钧喃喃道,“那与寺中僧人暗中勾结的工匠,也不是想要谋反的叛逆?只是想挖宝藏的贪婪之辈?”
玉玺没了,叛逆也抓不着了,他准备立的功全飞了!
宫副指挥使很是失落。
“咳,也不尽然。”墨鲤慢条斯理地说。
宫钧闻言抬眼。神情疑惑。
墨鲤坦然道:“不知宫副指挥使是否知道江湖上厉帝陵宝藏的传闻从何而起?”
“似乎是青乌老祖……”
宫钧话说到一半,蓦地顿住,眼神微变。
青乌老祖有个徒弟,为天授王效力。
虽然江湖人都很看重师门传承,但事实往往是徒弟出了门师父管不着。哪门哪派没出过叛逆的恶徒?学了武功,在外面干尽坏事的人太多了,如果是采花、偷盗秘笈、或者暗害正道同门还会被“清理门户”,抢劫富户那叫替天行道,投靠官府叫做甘为鹰犬,后面两种都不会被喊打喊杀,闹得再大也就是踢出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