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锦衣卫伤重若此,肢体都残缺了,加起来才五两银子?
“……大夫,你要的酬金是否不太合理?”肖百户忍不住问。
宫钧欣慰地看了自己的得力下属一眼,不枉他平日里的栽培帮持。
“大夫刚才不是说,同知的伤势并不严重?”
“没错,他伤得不重,也不致命。”墨鲤点了点头,郑重地说,“但碎腑拳的暗劲性质很麻烦,即使是那点儿淤血,也得需要更强的内力才能将它逼出。如若不然,宫副指挥使从此之后就会缠绵病榻,咳嗽不止,每日子时跟午时都要发作一次,直到他的内力高过对方。我方才粗略一算,怎么说也要十年吧,十两银子贵吗?”
墨大夫自认秉承师训,他行医救人的时候,只会少收钱不收钱,绝不会胡乱敲诈。
“那两位锦衣卫的伤,换一位有经验的郎中或者一位学过武功的大夫也能治,而且再怎么治终究不能妙手回春,还他们完好无缺的肢体。宫副指挥使不一样,他明天就能起床,五天后就能恢复如初,十两银子贵吗?”
墨大夫说完,发现从宫钧到肖百户等锦衣卫,都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怎么?”墨鲤疑惑地问。
宫钧艰难地摸出自己的钱袋,钱袋上绣了一只活灵活现的虎斑纹狸奴,正在推球玩。
肖百户后知后觉,怎么能让上官拿钱呢?他开始找自己的钱袋,结果似乎在刚才的袭击里失落了,直接摸了个空。
宫钧摸出一张二十两的银票,这次真无力地说:“不用找了。”
墨鲤淡定地收了银票,五两银子在他的接受范围内,不算多拿钱。现在他跟孟戚已经到了太京,银票可以使了,毕竟城里到处都是钱庄。
“宫副指挥使休息吧,我去外面看看。”墨大夫从容地走了。
他一出门,肖百户就忍不住说:“刚才那位大夫是在显摆他武功高吗?”
墨鲤脚步一顿。
“……是吧?什么叫做需要更强的内力才能逼出淤血,还说少说要十年才能自己痊愈?这意思就是说,他比那个戴钟馗面具的人武功高,而那个戴面具的人至少比宫同知多十年的内力修为?这是治病,还是吹嘘啊?”
宫钧气到翻眼睛。
你们就不能再等一会开口?这么近,就以为大夫听不到了吗?
墨鲤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了。
他边走边想,自己说的是实话,怎么听起来是那个味道呢?难道是跟孟戚待久了,被每时每刻都很自信的孟国师带坏了?
墨鲤去前院找了老和尚,后者正愁眉不展。
“大夫来了!”老和尚连忙站起来,哆哆嗦嗦地问,“如今怎么是好?他们连锦衣卫都敢动手,吾等想要离寺,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墨鲤想了想,然后问:“帝陵宝藏的入口在哪儿?”
“这……说不好!”老和尚愁眉苦脸地说,“之前是在后院那边动的土,确实破了封土层,可是挖了没几天就遇到了水银。老衲没下去,也不知道情况。”
“那就不要去后院了,方丈把寺中的僧人都带了住正殿吧。”墨鲤认真地说,“休息的话,打个地铺就好,等会儿我也跟宫副指挥使说一说,让锦衣卫都留在前院,避免出什么岔子。不要单独行动,若得了机会,立刻出寺。”
老和尚一迭声地应了,立刻带着小沙弥去找人。
除了人,少不得要把铺盖枕头被子、粮食以及水缸搬到前院来。
六合寺里忙忙碌碌,几个锦衣卫紧张地守在山门前,刀都不敢收回去,唯恐那些蒙面人出现。
墨鲤把寺里转了一圈,回头去找宫钧,走到厢房前忽然听到肖百户说:
“您的意思是,刚才那位大夫可能是玄葫神医……”
嗯?很有眼力!
墨鲤早就穿回了外袍,他手指微动,摸着袖中无锋刀,心想大概是这柄刀让宫钧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能从治病的手法里看出刀意,算是很有悟性了,竹刀客之名不虚。
“……本人?”
等等,刚才肖百户说了什么?
墨鲤稀里糊涂地把那句话连起来想了一遍,他是玄葫神医本人?
怎么认的?
他怎么可能是老师?
秦老先生都八十岁了!他看起来很像八十岁吗?
墨鲤很懵,肖百户也有同样的疑惑。
“可是……那位玄葫神医成名已久,难道不是一把年纪,须发皆白吗?刚才的大夫,似乎还没有属下的年纪大呢?”
“你说这话的时候想过孟戚吗?”宫钧反问。
这话一出,房里房外都安静了。
是啊,孟国师就跟吃了长生不老药似的,看起来年轻得要命。锦衣卫一般都认为孟戚是练了什么邪功,就是江湖传闻里那种可能要吃人心喝人血的邪门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