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睡到半夜被外面的喧哗声吵醒了。
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人却似鲤鱼打挺一般蹿了起来。
墨鲤看得真真切切正觉得这二皇子虽然不会武功但甚是机警二皇子就左脚绊右脚,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白瞎了跃起时灵活的姿势。
这还不算二皇子倒地后一个翻滚硬生生地把自己塞进了木榻底下。
然而这张榻不止是小高度也不够充其量只能容一个孩童弓着背钻进去陆慜这样不管不顾地往里塞结果就是整张木榻都被他抬了起来滑稽地顶在他的身上。远看好像是木榻长了两只脚正颠簸摇晃着挪动。
墨鲤:“……”
想不到二皇子胆子这么小,之前没看出来啊!
这时外面传来了机关的响动。
来的是孟戚,他正要说话忽然看到了古怪拱动的木榻上面空荡荡的,下面两只脚已经成功地缩了进去。国师有些茫然,下意识地望向拔步床那边的墨鲤。
墨鲤没有放下床边的幔帐他维持着打坐调息的姿势神情间亦很无奈。
密室虽然有通风口,但是不点蜡烛就黑漆漆的,二皇子什么都看不见,另外两个人却不是。
“他怎么了?”孟戚纳闷地问。
好好的床榻不睡非要学乌龟把木榻当做背上的盔甲?
“……可能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墨鲤比陆慜醒得还要早,毕竟外面吵得都快要翻天了。试想连待在密室里的人都能被吵醒,外面的动静都有多大?
因为墨鲤内力深厚,耳目敏锐,所以他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可是在二皇子耳中,可能以为忽然来了大队人马,想要抓住藏匿的反贼!
说话间,二皇子也清醒了,他意识到周围没有危险,连忙想从木榻底下爬出来。
结果卡住了。
他双手挣扎着,双脚乱蹬,可就是没办法把背部从木榻底下拔出来。
墨鲤既好气又好笑,他忍住了,君子不应当嘲笑身处困境中的人。就算笑,也不能被对方看到,这样太失礼了。
孟戚就没有这种顾忌,笑着单手将木榻掀了起来。
同样被掀起来的还有二皇子。
陆慜莫名其妙地发现自己双脚离地,他吓得狠狠一蹬,终于顺利地摆脱了木榻,摔在了地上。他反应也还算快,就地一个打滚,慢慢爬了起来。
后背火辣辣地疼,比背部更热的是脸,二皇子脸色涨红地说:“五两银子的房间,只有这么小这么低的床榻?连个人都进不去?”
孟戚好笑地问:“榻可以用来坐,也可以躺,还不曾听说它是用来钻的。”
“……”
二皇子语塞,他悻悻地出去点油灯了。
因为什么都看不见,他还得摸索着墙壁。
等到油灯亮起,陆慜这才松了口气,端着油灯进了房间。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二皇子认真听着外面的喧哗,然而声音很模糊,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几个字,压根连不成句子。
孟戚坐在拔步床的脚踏上,还惬意地靠着床沿,明明是有失身份不合礼数的举动,由他做来,却透着一种别样的不羁洒脱。
“是那些被困在牡丹坊的权贵子弟。”孟戚漫不经心地说。
那些人原本就自恃身份,横行霸道,如果不是“造反谋逆”这样的大事,他们根本不可能老老实实地留在牡丹坊三天。
现在禁卫军的戒备逐渐松懈,搜查也结束了,权贵子弟就开始不安分了。
他们挂念家中有权势的亲长,想知道在这场叛乱里,他们的家族到底怎么了。冲禁卫军发脾气也是一种试探,如果禁卫军凶神恶煞丝毫不给面子,他们自然会乖乖地缩回去。
当他们趾高气昂地报上自己的身份,禁卫军的态度就是回答。
如果家族倒台了,禁卫军根本不会顾忌他们的身份。
如今试出了自己家可能没事,或者说根本没有参与这场谋逆,他们就有了底气,开始吵吵嚷嚷。
牡丹坊里的这些戏园子跟花楼里有地窖。
茶、米粮、面跟酒都不缺,可是蔬菜瓜果都成了难题。
在硬撑着喝了三天茶水,吃了三天糕点之后,老鸨让人端上来的是白菜,这就真的不能忍了。这些权贵子弟带头发怒,家境富庶的公子哥儿也跟着起哄。
这就是孟戚之前说的,京城的戒严不可能持续下去。
尤其皇帝陆璋重伤,大权暂时落到文远阁几位重臣手里。
这些重臣有家小、有下属,现在全部被困在府中,一样要靠府里的存粮过活,三五天还没什么问题,十天半个月绝对不行。
孟戚还多长了一个心眼,他有意没去“威胁”那些朝臣。
长乐宫的侍卫、宫人,脖子上都有痕迹,晕倒在偏殿的几位文远阁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