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了,平州冬日暴雪,不就有浊气的影响?这不是我们龙脉的缘故,相反如果遇到充沛的灵气,它会很快停止。”
墨鲤闻言,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日竹山县黑龙出现,暴雪忽止天空放晴的事。
孟戚继续道:“说是浊气,其实也不完全对。虽然太京偶尔会受到龙脉灵气的影响,但是大部分情况下,风雨雷电都与龙脉无关,它本身就存在。”
狂风骤起,即使是太京龙脉也猝不及防。
两人忽而停步,因为方才的火光消失了。
墨鲤四下张望,只看到烟,没有再见到火光。
“所幸这是太京。”墨鲤低声道。
他想到秋陵县地动时的惨烈景象,随后而起的大火几乎吞没了整个县城,许多原本能救的人死了。
“太京的百姓多,历朝历代都有走水的祸事,陈朝时一场大火死了数千人,口口相传,楚朝尤为注意,命人每月查看。所以百姓十分小心,不敢将容易点燃的杂物堆在屋外。”
他们站在巷里,迎面来了一群提着木桶的人,正边走边抱怨。
“往年春日偶有大风,不过吹坏些东西,今年怎地这般厉害?”
“你数数,先是上元日的星孛,又来天现异象,现在还刮这妖风……”
“噤声,不要命了!”
有人低声喝止,禁卫军还在坊间搜查叛逆,说这种话岂不是找死?
话不能说,心里却都这么想。众人各自归家,待关上门窗,便悄声跟家人嘀咕起来。
那些白发苍苍的老者,听了外面的情况,便拄着拐杖顿地叹气:“怕是要变天了。”
六十年内太京已经换了三家姓氏,陈朝好歹延续了三百年,轮到楚朝竟然只有三十九年,如今齐朝堪堪至十六年竟就出现不稳之兆,这到底是个什么缘故?
“早先的陈朝就不说了,昏君贪官祸害百姓!”
老者骂了几句,随后惆怅道,“我们年轻的时候日子比如今松快多了。你们这些后生啊,生在太京,家有薄产,只需勤恳老实就能填饱肚子养活娃儿,闲暇无事就瓦舍看耍戏,茶馆听话本酒肆喝几盅,就觉得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了!咳,从前可不是这般!”
上了年纪的老人都爱唠叨,而他的儿孙嘴里应着,心神却早不知跑哪儿去了。
“……米粮便宜,到处都有稀罕的物件,兜里余钱足,那时候你缺过糖吃没有?现如今一根糖葫芦都舍不得给我孙孙买,可怜见的哭成啥样了。”
老者口里的孙儿原本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听到糖葫芦又忽然睁开眼睛,去扯爹娘的衣襟。后者手忙脚乱地把孩子拽去睡觉,口中怨声载道。
老者颤巍巍地去找家里的酒坛,发现酒没了,掂量着这个月的钱不够再买,忍不住再次唠叨,念着胡姬酒肆的西域美酒、江南入口柔绵的桃花酿、关外雪山的蛇酒。
然而听的人不以为然,只觉得自家老爹又开始胡吹了。
“……你不信?桃花酿没什么稀奇的,听说江南那边多得是,当年那家卖酒的,就是得了朝中一位……好像是位姓孟的,哎记不清是什么官,总之得了他的称赞,受到引荐这才风行太京。如今啊,就是皇帝老儿也喝不上这酒了,能不贵吗?”
抄近路回去,路过这个房顶的墨鲤微微一愣,转头看孟戚。
孟戚下意识环顾四周,没发现有什么意外。
他距离墨鲤所在的屋顶有一段距离,武林高手的耳力敏锐,却也有范围,没事不会聚精会神地聆听附近的动静。
紧跟着孟戚来到大夫身边,终于听到屋里老人念叨着说:“那西域美酒加烤羊肉,昔年邓相公都爱吃,每每遣了家仆来买。”
孟戚微微挑眉,那家的羊肉确实不坏。
“胡姬酒肆如今只剩下东市的一家,西域美酒也因为商路断绝变得希贵,莫非大夫有兴趣?那我得去宫里找找。”
“不是。”
墨鲤摇头,他看着孟戚认真道,“方才这老丈说的是桃花酿,好像跟你有关?”
“那是楚朝的贡酒,现在得去江南找了。”孟戚点了点头,随即笑道,“当年我与旧友在酒楼里饮酒,酒楼掌柜不识此酒,又嫌入口太柔,觉得是南人所好,在太京卖不上价,于是不肯买下贩酒商人带来的酒。”
昔年的开国功臣里,恰好有一位是好酒的,听说有酒,立刻把贩酒的商人叫住,买了一坛子桃花酿,当场开了给众人共饮。
“……我饮了一盏,便觉得奇怪,这酒竟带着一丝灵气。”孟戚继续回忆道,“说来也巧,出这桃花酿的地方,正是飞鹤山。因灵气充沛,酿酒用的水也不同一般了。靖远侯曾在战场上落了暗疾,每到风雨之日,伤处隐隐作痛,我便荐他多饮此酒,后来不知怎么传开了,因不醉人,女子也能饮,竟在太京风行起来。”
“原来如此。”
墨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