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怒无常?
那边孟戚想起石磨山遇到的桑道长,带了一群江湖乌合之众,据说去挖龙脉,跟石磨山寨在石谷迷阵里稀里糊涂地打了一场。
这群人正是吴王收拢来的。
“找方士,请杀手……这吴王图谋天下的方式真是别致。”孟戚戏谑地说。
只有墨鲤一人听到了这句话,墨大夫也很快想起石磨山寨的事,不由得望向蔡老爷子,追问道:“吴王请飘萍阁杀什么人?”
“这老夫就不知道了。”蔡老爷子实话实说。
如果只用银票付账,根本不需要两方约在龙头会的地盘上见面,飘萍阁要抹除运送六百两黄金的痕迹,也要验看金子的成色,雇主要杀谁,将名字写在密封蜡丸里随手一递,神不知鬼不觉,龙头会的人如何知晓?
“连猜测都没有?”孟戚毫不放松。
“实不相瞒,老夫觉得他们要杀的是跟圣莲坛有关的人……西南那边的天授王。”
墨鲤一震,他琢磨不透蔡老爷子是随口胡说扰乱视线还是真的那么想。
然而事情听起来相当荒谬,吴王乃楚朝后裔,齐朝皇室是乱臣贼子,天授王就更差一等,是个来历不明依仗着天时地利自称王的家伙。不管是楚朝三王还是齐朝皇室,天授王与之相比都不上台面,估计很多人都没把天授王真正放在眼里。
吴王愿意出六百两黄金去买天授王的命,说明了什么?
至少在吴王眼里,天授王是个非常碍眼的麻烦,而且对他有很大威胁,他愿意拿六百两黄金来买杀手。
事实上吴王的地盘完全不与天授王接壤,两者隔了一整个荆州跟大半个益州,天授王麾下纵然有圣莲坛一干人马,短时间内兴兵征战也影响不到吴王。
“孟兄,或许你我之前的猜测是对的。”墨鲤以传音入密喃喃道。
圣莲坛不是普通哄骗百姓的邪教,天下人都小看了天授王。
不管吴王是怎么知道的,至少吴王或者吴王麾下已经有人知道了天授王的秘密,天授王不是这天下逐鹿群雄里凑数的那个,他或许已经布局良久,甚至除了圣莲坛之外还有别的势力隐藏。
吴王已经招揽了许多江湖人士,这是他花钱养着的人,结果他都没有动用,宁愿花重金。
墨鲤想到这里,不由得问:“吴王是生性吝啬,还是挥金如土?”
蔡老爷子知晓他的意思,慢吞吞地答道:“六百两黄金挨个丢进水里听响声,还能听上好一阵。虽然吴王占据最为富庶的钱塘之地,他妻妾成群,宫室奢华,可是比起扔掉六百两黄金,老夫觉得他更愿意犒赏忠心的卫士,或者赏赐宠爱的妃妾。”
天下大势,犹如一盘迷局。
墨鲤最初以为是厮杀之后的残局,却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许多隐藏的杀机。
“此番猜测,可有证据?”
“既是猜测,何来证据?”
蔡老爷子顿了顿,随后补充道,“飘萍阁听闻四帮十二会要铲除圣莲坛分舵,异常地好说话,要的价钱不高,却出动了那么多死士。怎么看都是赔本买卖,飘萍阁也不需向老夫卖好,跟圣莲坛有关又能成为吴王心腹之患的,只可能是天授王。”
这次连长信帮主忍不住了,脱口问道:“要是猜错了呢?”
“哈,那跟老夫又有何关系?”蔡老爷子边说边看墨鲤。
他觉得比起孟戚,这位容貌俊雅一些的年轻人更好说话。
飘萍阁也好,吴王天授王也罢,那都是几百里甚至几千里之外的事,当务之急是怎么把这两个煞星送走。四帮十二会差点将人跟火药一起炸了,八韵阁挖个埋伏又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甚至连武功都被废了,这梁子是结下了,可总得有个了结。
“龙头会愿奉上两瓶疗伤秘药,二十斤盐四百斤米,一百两银,以及两千贯钱作为赔礼。今日之事是我等理亏,如果二位意有不平,老夫还可以回去再与诸位当家人一谈。”
“……我若是不收,只想要诸位的命呢?”
孟戚轻飘飘的一句话,长信帮主倒抽一口冷气。
荒芜寺庙里只能听到蔡老爷子不停捏铁胆的咔嚓声。
墨鲤觉得有些吵。
孟戚神情不变地盯着蔡老爷子,气氛愈发压抑。
靠近两人附近的草叶齐齐断了一截,尘土微微卷起,碎石来回滚动。
如果不注意看,甚至会忽略这些异状。杜镖头离得远了,没有受到影响,而趴在附近草丛里的账房已经呕不出任何东西,额头冷汗滚滚,最后一声不吭地晕了过去。
长信帮主缓缓后退,眼角余光看着破败的院门,正要不顾一切地溜之大吉时,蔡老爷子忽然停住了捏铁胆的动作,嘴角沁出一缕血丝,指间亦是如此。
“……阁下内力精纯,是老夫平生仅见。”蔡老爷子像是一下老了五岁,之前根根竖起铁髯一般的胡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