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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什么,心中便是一突。

墨鲤蓦地抬头望向孟戚的背影。

孟戚却不像墨鲤担心的那样因为提到不能说的事,心神大变气息紊乱。

其实那句“主公”出口之后,孟戚觉得心底隐隐约约存在的一块大石头,忽然松了。

孟戚原意是要接领军令状挂牌出帐叫阵的折子戏给墨鲤捧哏打趣,可是“主公”二字,孟戚只称呼过李元泽一个人。平日里提到听到这两个字,孟戚都有抑制不住的怒火,然而怒意过后,又有更多的悔恨。

这悔,是没能及时发现一切走向不可挽回之势的悔。

这恨,不是想不明白为何最终变成这样,而是恨所有。

性情大变的李元泽、为自身利益不停地在帝王重臣之间挑拨的人、明明察觉到不妙却束手待毙的同僚……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是笑话,十二功臣里谁都没有那么迂腐。

同僚开始逐一出事,被扣谋反罪名,众人起先惊疑,之后还能想不明白吗?

只是权衡利弊之后,觉得造反来不及,自身也非孤家寡人。楚朝的安定繁华是他们历经无数磨难得来的,李元泽快死了,十二功臣又何尝不是?世上谁人不死,这风烛残年的性命,是他们能为昔日理想、为天下安定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于是察觉到异样的人什么都没说,没有告诉那些年老多病脑子糊涂的友人,而是互相搀扶着,赴了楚帝最后一场宫宴,在盛世升平的歌舞里,平静地饮下了毒药。

李元泽早年以为孟戚无心名利,后来也不觉得孟戚对楚朝能有什么威胁。

孟戚无妻无子,身后没有庞大的家族,没有门生,在朝中也没有权势。李元泽虽然偏激疯狂到为儿子除去老臣,但讽刺的是,李元泽仍然非常了解他曾倚重每一个臣子。

他知道谁容易冲动闹事,就先对谁下手他知道谁顾忌家人,就以此为要挟。

他知道邓宰相与魏国公的性情,也知道孟戚的为人,于是找借口调开了孟戚,而孟戚怒而赶回时接到了那二人的遗书,最终没有弑君,仅仅只是盗走玉玺弃官而去。

尽管李元泽不知道孟戚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也不知道孟戚的真正身份,可他终归是李元泽,哪怕疯癫了老糊涂了,想做的事依旧能做到。

孟戚恍然明悟,或许在那时,他亦是痛恨自己的。

为何他要做个清醒的人?为何要被那份留书劝住,彻底发狂不好吗?疯了失控了就不会记得楚朝江山天下百姓!他要挨个杀死李元泽的儿子,让李元泽眼睁睁地看着李家失去楚朝江山!

然而理智压下了狂怒,化为心底无法愈合的伤口。

这才是孟戚病症的主因与根源,而非厉帝陵水银外泄。

等到齐帝遣人烧屋害了上云山小龙脉,孟戚的狂症终于彻底爆发。

往事已矣。

无论悔恨,抑或不甘,都无济于事了。

孟戚目光幽暗,神情间无喜无悲,只是周身煞气陡然爆涨。

刀客看着孟戚的背影,瞳孔收缩,猛地退了一步。

墨鲤三步并作两步,急追上去,同时神色犹疑。

他能感觉到孟戚的气息异常平稳,不像是狂症发作的样子,可那股杀意又十分真切。墨鲤不由得握住袖中无锋刀,准备一有不对就动手。

“嗡。”

机簧声响,数支利箭飞来。

营地里戒备的人受不了这股如同实质的杀气,下意识地松开了按住弩弓的手指。

“敌袭!”

有人厉声叫喊,整座营地都震动了。

孟戚拂袖击落利箭,风鼓起袍袖,人如鹰隼般落在东南边一处营帐顶端。

刹那间所有利箭都指向那边。

孟戚足尖蓄力,生生踏翻了这处耸立的营帐。

“不好,快救黎先生!”

兵丁们一下就乱了。

有人揉着眼睛,裤子都没穿好,爬起来骂骂咧咧地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人大声呼喝着朝这边跑来,好像要救倒塌营帐里的人,更有一些人晕头晕脑的,听着呼喊就跑来了。

“黎先生在哪?”

“那处营帐……塌了的……”

官兵们急忙抬头,赫然发现倒塌的营帐已经增加到了三座。

虽然对兵营很熟悉,但是夜里黑灯瞎火的,一乱起来,许多人都找不着方向。

刀客站在高处,赫然发现营地里的人身份已经一目了然:那些瞎跑的显然是真正的兵丁,而对阵法一知半解,直奔孟戚那个方向的,八成就是跟飘萍阁有关的人了。

这样粗粗一算,令人心惊,差不多五分之一的兵丁都有问题。

“原来如此,这个阵法……或许本身没有明显的缺憾,可是营地里的兵丁不是一条心,飘萍阁也没法用自己的人完全取代官兵。一旦乱起来,大部分人横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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