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巧妙,既可以承认自己认错了龙脉,也没有把话说死。他审视着墨鲤孟戚二人,想要从他们的反应里探听虚实。
可惜方才阿颜普卡有机会纠正错误,那是南辕北辙的答案惊得墨鲤一时没能掩饰住神情,露出了些许破绽,再来一遍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阁下当真有趣至极。”孟戚笑吟吟地负手道,“我只知道西凉国尊崇佛理,几时开始相信起风水龙脉之说了?就不能是我寻到三百年前武学兴盛之时埋葬的秘籍?去做国师,一是为了翻阅地方志看山川地形,对照古往今来的地脉变迁,二来修炼武功需要经常闭关,又怎么能伏案卷首为官尽职呢?至于放弃权势富贵嘛……”
孟戚矜傲一笑,伸出右手虚空抓了一把作势握在手心。
“有这驻颜不老,天下难敌的武功,权势富贵唾手可得,我何必弃本逐末?与我一般的楚朝功臣如今安在?你身为密谛法王的弟子,竟问我为何放弃权势富贵,岂非好笑?”
阿颜普卡脸色一沉。
“孟国师,明人不说暗话,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哈哈!尊驾藏头露尾,名字亦不一定为真,如此行径却口称明人不说暗话,笑煞人也。”
孟戚再次踏前一步,扬声长笑。
墨鲤听他三五不着六地一推,将龙脉的事情推得干干净净,不禁心想孟戚这一套套的说得这么溜,怕是早就准备好了拿来搪塞人。
被孟戚这般敷衍,阿颜普卡岂能不怒?
虽然他没有显赫声名,但是掌握了西凉人几十年养精蓄锐的复国力量,在暗处搅动过多方势力明争暗斗,阿颜普卡已经许久没有被人当面冒犯过了,更勿论是这样的嘲弄。
斗笠都快要遮不住他的怒容了。
“孟戚,我本以为你是天下间最能明白大势所趋的人,没想到你要找死……”
“等等。”
孟戚毫不留情地打断了阿颜普卡,讽刺道,“你这个结论又是从何而来,什么叫做大势所趋?”
阿颜普卡瞥了一眼站在后面的墨鲤,嘴角微勾,出言挑拨道“龙脉日渐消亡,天下分久必合,这就是大势所趋。”
分久必合没问题,齐朝遗楚天授王终归是要角逐出胜负的,但龙脉消亡又是怎么回事?
你一个塞外复国的,怎么歪理邪说那么多?
墨鲤听过许多谬论了,什么天灾人祸龙脉出世,什么龙脉代表国运,什么斩龙脉复上古登仙路……可这龙脉死了才有一统的盛世江山,太扯了。
仿佛指着鼻子骂他们龙脉耽误天下苍生。
这可真是触及逆鳞,踩了沙鼠尾巴。
孟戚神情陡变,杀气盈身。
“死人,是不用操心天下大势的。”
一道紫光之后接着的是两道血链。
极高的轻功使得两人扶摇直上,一个起落间就离开了村子。
墨鲤有心追上去,却发现那两人好像有默契一般,也不走远就在村口柳树下激斗。
孟戚是不想中计被引走,阿颜普卡呢?难道是不舍得他好不容易找到的龙脉吗?
孟戚更怒。
城隍庙一战太过仓促,几乎只比拼内力了,如今招数间更能见到摩揭提寺武学的精湛高妙之处。
如果说柳娘子等人只是仗着一套阵法以及诡异的招数让人防不胜防,阿颜普卡用的武功就收敛多了,表面羚羊挂角不动声色,实则玄机暗藏。
一招未用尽,诸般变化已起,新力承接旧力连绵不绝。想像对付空华阵那样打断是不可能的,阿颜普卡一个人胜过一整套阵法,他不会被打乱,更不遵循任何规律。
孟戚看似暴怒要杀了阿颜普卡,结果逮着机会的第一次杀招,直接冲着阿颜普卡的斗笠去了。
这人始终不肯脱下斗笠,必定有缘由。
墨鲤恰好赶到,无声无息地借着孟戚的影子遮掩,然后陡然上前迎面就是一刀。
他与孟戚气息无间隙相融这点,已经让不少高手吃了亏,阿颜普卡也不例外。
虽然他的武功比旁人都要好,反应也更快,但头上戴着的斗笠还是被锋锐刀风扫到,裂了一条缝。
世上没有刀枪不入的斗笠,阿颜普卡或许是自负太久,早已忘记斗笠还有破裂的风险。
他又不是刀客宿笠,脸上还有一层结结实实的蒙面巾。
短短一个照面,足够墨鲤看见阿颜普卡的面容跟那双蓝色的眼睛。
裂开的斗笠还露出了光秃秃的脑门。
墨鲤心中一动,看了看斗笠裂开的方向,忽然道“孟兄,打左边,他只有一个耳朵能听见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