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一别三年,怎么连人都不认识了,到跟夫人称起姨娘来?”舒妍端着大小姐的架子,从舒云峰的身后走出来,站到舒眉的面前,轻轻的执起舒眉的手,眼中噙着笑意。
舒眉面色一怔,从舒妍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失声问道:“我娘出什么事儿了?怎么没人告诉过我?”
苍白的脸上满是惶恐,声音轻轻的颤抖着,舒眉怯怯的盯着舒云峰,生怕他说出什么让她承受不了的话来。
“你母亲?”舒云峰愣住了,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舒眉的母亲是谁。
舒眉是丞相府的嫡女,她的母亲是舒丞相的正室夫人佟慕琳,可这个正牌夫人十几年来偏居内院,从不过问府中事务,日子久了,丞相府的人便只知道滕夫人,那佟夫人便如空气一般,毫无存在感。
舒云峰又是个不好女色的,一门心思都放在政事上,十几年下来,竟然也渐渐忽略了府中夫人的存在。
“这孩子说什么傻话,你母亲好好的,哪里出了什么事儿。”一旁的滕绮兰对于舒云峰的反应十分满意,佟慕琳担着夫人的位份又如何,连老爷都已经快不记得她了。
这么一想,刚刚舒眉的那声“姨娘”,也好像没有那么刺耳了。
回过神来的滕绮兰重又执起舒眉的手,心疼的说:“姐姐的身体向来不好,一直都在修养,眉儿你放心,即便是姐姐不能主持,我也定不会放过那些欺负你的山匪。”
“我娘真的没事儿吗?”舒眉沉了一口气,冷眼看着滕绮兰,说道:“既然我母亲没事儿,三年来我也没有听到过任何关于父亲休妻的传闻,那姨娘这‘夫人’的称呼,又是从何而来?”
“你......我......”滕绮兰被舒眉质问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舒妍本就瞧不起舒眉,去太庙之前她就像个面团一般,人傻而且胆小,一直任她和母亲拿捏,不但从未替佟慕琳出过头,还因为受了滕绮兰母女的挑拨,因为佟慕琳的不争气而厌憎她。
更何况,滕绮兰的身份直接关系到她的出身,嫡庶之别舒妍十分介意,她看见滕绮兰被舒眉问的说不出话来,便站出来说:“妹妹,做人是要讲良心的,我娘这么多年来主持府中事务,从未有过半点疏漏,更何况她本就是依照侧夫人的礼制迎进门的,一声‘夫人’她绝对当得起。”
“侧夫人不过是个名字好听的点妾罢了。”
和舒妍的疾言厉色不同,舒眉语气淡淡的,她抬眼凝视着舒妍,接着说:“做人要讲良心,那姨娘和长姐就该感念母亲当日同意纳姨娘入府的恩情,更何况,除了良心还有规矩二字,妾便是妾,即便是只手遮了天,也成不了夫人。”
“你混说什么!”舒妍立起了眼睛,刚刚极力维持的端庄碎裂成片,满府上下谁不称她一声大小姐,谁又敢这般顶撞她,舒眉的放肆让她激怒攻心,口不择言的说:“妹妹这牙尖嘴利的本事,别是昨天夜里和那群山匪学的吧。”
“长姐和姨娘一而再的把我和那些山匪联系在一起,是打定了主意要把我的清誉毁在这上面吗?”舒眉声音陡然凌厉起来。
丞相府的大门一直敞开着,门外聚集了很多的百姓,从刚刚滕绮兰第一次提到山匪,外边就已经有人在议论舒眉昨夜里的境遇,落在山匪手里,一番凌辱肯定是少不了的,可惜这好好的相府小姐,就这样毁了。
毁掉舒眉的清誉,这本就是滕绮兰母女计划,本来打算带人去土匪窝里将舒眉救出来,这边落实了她的不堪,可舒眉却突然自己跑了回来,让滕绮兰一时乱了方寸,才和舒眉有了那么许多夫人、姨娘的纠缠。
“眉儿这话太诛心了!”滕绮兰轻咬着下唇,委屈十足,声音颤抖的说:“即便你不拿我当娘,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自问一直把你当做亲生女儿看待,昨天你彻夜未归,我担心的一夜都不曾合眼,派了多少人出去找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的安危和清白。”
滕绮兰声音悲戚,凝视着舒眉的眼睛,接着说道:“我自知不配给小姐您做你娘,但你不能枉顾了我对你的一片真心,我所做所想都是为你。”
这般的情真一切,连府门口的百姓都为之动容,大宅门内勾心斗角是常有的事儿,能这般为别人的女儿着想,滕绮兰对得起“夫人”二字。
“姨娘对我这般好,倒是我不知好歹了!”舒眉冷声说道:“只是我心里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如今当着父亲和常公公的面,我想和姨娘把话说清楚,若果是我错了,便当着众人的面给姨娘您磕头认错,但万一是姨娘有什么差池,也别让父亲以为她养了我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女儿。”
滕绮兰看向舒云峰,却见舒云峰怔怔的盯这舒眉,眉头攒成了一个川字,眼中除了探究,竟好像还有一丝惊喜。
“咱们府内的事儿,怎么好麻烦常公公。”眼见舒云峰指望不上,滕绮兰便把宝压在常公公身上,如今舒眉被山匪劫持的事已经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