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这是北兵营后面那只小山一个小山洞,阴暗的山坳小洞被灌木丛遮蔽地十分严实,要不是伸手撸开这些烦人的灌木枝叶,根本不会发现后面还有着个小山洞。
由于常年不见天日,山洞十分阴冷,地上和洞壁长满了厚厚的苔藓,里面还有一股树叶在阴湿中腐烂的味道。
忽然,一阵低沉的呻吟声打破了这宁静,惊走了停在树枝上的小山雀。
姚少轻艰难地抬起手臂撑起自己重伤的身体。半个多月前,他带领着自己的大队去围剿丧尸的时候,遭到了丧尸潮和狂化动物群的双面夹击,他为了掩护自己的队员一个人吸引了大部分的攻击力,可惜丧尸和狂化动物实在太多,他的队员死伤惨重,在他最后闭眼前,只来得及让几个队员突围回去报信。
倒下的那刻,他以为自己马上会被丧尸群或狂化动物群给撕成碎片或者是被分食而亡,即使不侥幸活过来,他身上也中了丧尸病毒马上就会变成丧尸一员,所以在他孤零零地在那片刚刚经过厮杀后留满了丧尸断肢和狂化动物尸体以及,他的队友的尸体的广袤荒芜的平地上醒来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举刀自戕。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的暗红圆月,在他躺在地上举起手中匕首的时候,月光照锋利刀面上的反光照亮了他的手。
怎么回事?他的手没有变化,还是柔软有弹性没有尸斑,他噹地一下扔掉手中的匕首,急切的用颤抖的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和身体。
热的…软的…
吧嗒,他的手再也无力支撑狠狠地摔了下去。他自嘲一下,那又怎么样呢,他浑身都是伤,最严重的的是心口下一个破洞,即使不变成丧尸也会死于失血过多。
他回忆自己短暂的一辈子,唯一让他后悔的就是害了那么多的兄弟。他艰难地侧了下脑袋,望向不远处同样倒在地上已经变得冰凉的尸体。那是小泡,一个爱笑的青年,他的不远处双眼圆睁的是胡大,一个爱侃大山的青年,再远处…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让他分不清那是谁。这些跟着他出生入死多次的兄弟,永远定格在了最青春年纪的韶华时光。
他张了下嘴,做了个嘴型,等着。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正在汩汩往外流,身体的温度也越来越低。等着我,兄弟们,我们黄泉路上一起走。
他闭上了眼。
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也许是丧尸的恶臭盖过了鲜血的味道,他一个晚上都没有再遇到一个丧尸或一只狂化动物,他心口下的洞也结痂了,就这样,姚少轻奇迹下的活了下来。
他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亲手拼凑、装殓、埋葬了他的队员们,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从此就沉睡在这黄土之下。
接着他又花了两天,想要回到基地。
这几天他想了很多,心中隐约有一个怀疑,他要去证实。
他用残存的力气偷偷潜入了基地内想找到剩下的几个队友,可他听到的基地内说法是蓝冰大队全军覆没,一个都没活。
怎么可能?明明还有三名队员冲出包围的,以他们的身手怎么可能回不到基地?乘着黑夜的掩护,他摸到了军部议事厅。他要找这次行动的会议决议。
他熟悉这里格局,不一会儿就摸到了存放资料的文件柜,他翻遍了今年的行动纪要都没有找到他们这次行动的决策文件,这时外面传来了开门声。
这个时间,怎么还会有人来?
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道:“姚少轻看来是真的死了。死的好死的好。”说着他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后,他又接着问:“那些杂鱼呢?都处理好了?”
另一个声音有点沙哑男声恭敬的回答:“我们的人在基地外将那些漏网之鱼都清理干净了,没有留下任何尾巴。”
“那就好,千万捂严实了。记得,这次的事情你知我知,其他的人,宁可错杀也不能留有后患。”第一个人吩咐道。
“是!”沙哑男声应道,“您看我们什么时候再进行下一步动作?”
“欲速则不达。这次整个蓝冰团灭,老头子已经开始怀疑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基因药剂,只要有了它,何愁大事不成?”
“您说的对,现在最大的障碍已经扫清,老头子的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政部拿群软脚虾,一对上枪杆子就怂了,我们马上就可以掌握整个基地了。”
两人又交谈了一会,一前一后出了议事厅。
姚少轻紧紧捏着资料柜的边角目呲欲裂,待两人走后,资料柜的表面已经被捏出一块凹陷。
他咬紧牙关,仰头望着黑黢黢的屋顶,一抹水光从他眼角闪过。
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身上滚烫的吓人。他知道自己的伤口有多严重,现在需要外用药。凭借着那股恨意和毅力,他拖着虚浮的脚步躲过一队一队的巡夜小队,在基地唯一一个医院内给自己包扎并注射了抗生素,然后装了一周的药剂翻过了基地后墙,落到了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