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州衙属官,恍惚间不禁有种坐龙庭的感觉。
出则舆马,入则高堂;堂上一呼,堂下百诺。
这就是做官的感觉,这就是权力的滋味儿。其中乐趣,妙不可言。
“下官参见镇守官人!”众官一起作揖行礼道。
李落也拱拱手笑道:“本官也给诸位见礼了。今日堂议,诸位可知所议何事啊?”
众官看见镇守官人笑眯眯的样子,哪里不知道是好事?
知州黄不花首先说道:“看镇守官人如此高兴,该不是流民的事,有了眉目了吧?”
李洛哈哈大笑,指着黄不花,“你呀你呀!不错,流民…开始上钩了,不对,这词不妥。是流民相信官府了。”
众官一听,除了判官陈悉一脸苦笑之外,其他人都是一脸喜色。
这可是大买卖啊!要是哄的流民相信,将他们骗到海外卖掉,就是几十万两银子啊!
难怪镇守官人如此高兴。发财在即,能不高兴么?
“镇守官人果然高明,我等不如啊!”知州黄不花顿时献上马屁。
说是马屁也不对,因为他是真的觉得李洛高明,自愧不如。
他们平时捞钱,只不过是贪污纳贿,截留税款,假公济私而已。可是李洛一出手就是几十万两银子的“买卖”,还能清除本州流民隐患,一举两得,怎不高明?
李洛笑道:“那些流民,虽然粗鄙不堪,却也好哄。本官承诺开仓放粮,赈济他们,他们立刻感恩戴德。如今,已经答应在城东山谷汇合,等待官府搭建粥场呢!”
判事张颂也拍马道:“大官人真是高明,如此一来,只要我等示好,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乖乖听话了。”
州同提穆哈丁出列说道:“镇守官人,下官斗胆说一句,倘若流民吃了官府的粮食,却又不愿意坐船出海,那不是白吃了?官府就亏了啊。还有,这么多流民聚集,也易生出事端。”
他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那么多流民,就算只赈济十天八天,也要消耗不少粮食。万一吃了粮食还不听官府的话,不就亏了?他们聚集在一起,说不定还会闹事,如今官府兵力薄弱,可无力弹压啊。
李洛道:“本官自然还有后手,由不得他们不听话。这就需要诸位做出姿态了,接下来这段日子,诸位辛苦些,多去流民那里嘘寒问暖,就说是本官的意思。”
“只要诸位勠力同心,你们的爱民之心,流民自然会看到。不消半月,定能哄的他们上船。有些事,本官会派人去做,诸位主要是配合本官。”
“购买奴隶的南洋商人,高丽商人,本官都联络好了。最多半个月,海外的大商船就会来宁海州。说好了老弱妇孺四两一个,青壮八两一个。人一上船,就交付真金白银。”
李洛的话,顿时让所有官员激动起来。
这价格虽然不高,却比国内的价格高出了三四成,已经很划算了。
本州估计有流民七万以上,而且大半都是青壮,就算平均六两一个人,也是四十多万两啊!
除了前期一些赈济用的官粮,几乎就是无本买卖。
这生意,傻子才不干。
“我等愚钝,全赖镇守官人居中调度,镇守官人辛苦,我等必定全力配合!”黄知州等人说道。
李洛点头:“好。黄知州,你亲自拨付官粮布帛,安排修建粥棚,其他事情,本官会一一分派。还有,此事千万保密,我等的谋划要是传到流民耳中,就鸡飞蛋打了。哼,谁要是泄露消息坏了大事…勿怪本官言之不预也!”
众官连道:“镇守官人放心就是。”
“散堂!”李洛一拍惊堂木。
李洛回到官邸后宅,见到警花就笑道:“这大元朝的官场,当真奇葩啊,生态指数最多打一星,不能再多了。”
“怎么了?”崔秀宁低头翻着日记。
李洛道:“一群官吏,不讨论民生疾苦,甚至不讨论官府公事,却堂而皇之、煞有其事的谈论贩卖奴隶的生意。哎,这样的王朝,竟然还能统治中原一百三十年,真是醉了。”
崔秀宁道:“谁叫人家军事强大呢。就像那后世的丑国,够无耻够恶心吧?可是架不住人家武力值爆棚,所以就算再滥,还是世界老大。”
她一边说一边把日记扔到火炉里。
李洛道:“你这日记,写了就烧,烧了又写,有什么意义呢?作秀?”
崔秀宁捧着铜兽炉子,微微偏着脑袋,“我问你。你目前还保留的现代日常习惯,是什么?”
嗯?我的日常习惯?
李洛忽然想起来自己很多的习惯。吸烟,健身,泡图书馆,打游戏,上网……
可是现在发现,这很多的习惯,现在一个都不存在了。
都没有了。
李洛顿时有点愕然,回忆起来,不由有点伤感。
崔秀宁笑道:“写日记是我九岁时开始养成的习惯,十多年了。也是我现在唯一的现代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