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劲有力的手拍拍李洛的肩膀,很有老辈关爱后辈的热情。
脱不合,是元廷中少有的肃毅刚正之士,虽有严酷之名,但站在元廷的角度,他是一个能臣,也是少有的熟悉汉学的蒙古大臣。
李洛给脱不合的印象很好。两年前,李洛担任宁海州达鲁花赤,脱不合奉旨监察沿海州县,在宁海州发现李洛忠心能干,国语熟练,就暗暗记住了李洛。
之前李洛能顺利出任福建平章,脱不合也出了举荐之力。
“台相,昨日大猎,为何不见台相随驾?下官不知何故,所以才冒昧上门打扰尊贵的主人。”李洛很乖巧的说道。
脱不合闻言有点感动,“还不是因为唆都南征之事。老夫以为,唆都为人不够谨慎,而陈氏父子奸诈如狐,所以不宜为南征统帅,就向大汗数次进谏换帅,惹的大汗不快,令我歇息半月。”脱不合说话,还是比较文雅的。
李洛知道,忽必烈越老性子越固执,越来越喜欢乾纲独断,越来越喜欢猜疑,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胸襟宽广,从谏如流的“宽厚圣天子”了。
李洛心中明了。脱不合绝对没有失宠,他仍然是忽必烈的清贵信重大臣,用不了几天,忽必烈就会重新想起脱不合。
所以,李洛仍然很恭敬的说道:“大汗想必是为了脸面,这才不纳台相之谏。毕竟皇帝金口玉言,言出法随,既然钦点唆都为帅,自然也不好朝令夕改啊。但台相老成谋国之言,大汗必是知晓的。”
脱不合点点头,“李洛,你也算是良将了。依你之见,此次南征结果如何?”
李洛装出忧虑之色,“恕下官之言,此次南征,多半无功而返,甚至损兵折将也很有可能。台相说得对,传闻陈氏父子乃窃国之贼,犹如曹操之辈,向以奸诈著称。唆都虽是良将,然计谋恐非其对手。”
“第二,安南那地方,大元勇士很难施展,湿热难耐,山多林密,瘴气密布,蛇虫横行,将士此去,多有水土不服者,如此贸然南征,难有胜算。”
李洛说的话,脱不合非常认同,顿时对李洛更加心生亲近。如今朝中对于南征都是信心满满,认为比跨海征日更简单,而持悲观看法的,不过寥寥数人。
“那以你之间,该当如何打这一仗?”脱不合问。脱不合当然是老将,但他同样不会打山地战。蒙古将领,绝大多数人只会玩骑兵。
李洛道:“首先是,骑兵不能太多,而蛮兵必不可少。少用蒙古色目精兵,多用蛮兵。再就是分化瓦解,安南并非陈氏父子铁板一块……”
李洛大而化之的说了一下个人看法,但保留了很多。既让脱不合知道他很有见地,又不会为他人做嫁衣。
脱不合听了比较满意,突然冷不丁说道:“要是唆都不幸兵败,老夫就举荐你继任镇南大将军!”
这完全是脱不合自己提出来的。
不久之后,李洛就拜谢脱不合,离开了台相府。
李洛刚刚回到馆驿,忽必烈的赏赐就到了。昨天大猎时,因为李洛把人熊献给了忽必烈,忽必烈当时很高兴,说回头赏赐他。
可当知道忽必烈的赏赐,李洛顿时就傻了眼。他看向来送赏赐的宦官,神色很是懵然。
“中贵人,这,这是……”
原来,皇帝赏赐的,竟然是两个妙龄女子!这个赏赐……太烫手了。
那中官笑吟吟的说道:“李平章,你不谢过大汗恩典么?”
李洛按照规矩谢过忽必烈的恩典,赶紧将那中官拉到一边,悄悄塞了一块宝石,再次为难的说道:“中贵人,我家娘子…哎,不怕中贵人耻笑,本官要是领了她们二人回去,怕是家宅不安呐。”
那中贵人嘎嘎笑道:“李平章竟是惧内之人!当真好笑!”
你笑个屁啊,谁惧内?谁惧内!李洛心中暗骂,嘴上还是很客气,“请中贵人指教。”
这宦官道:“这有何难。大汗只说赐予你,可没说赐予你为妻,也没说赐予你为妾。”
李洛拿起圣旨一看,果然如此。其实,忽必烈当然是赏赐给他为妾的,只是圣旨中没说这么细罢了。
但,这个空子就可以利用。
李洛怎么可能接受忽必烈赏赐的女人为妾?别说他没想过纳妾,就算他纳妾,他也不敢要忽必烈赏赐的人。
等到中官走了,那两个女子才一起向李洛行礼,用蒙语问安。李洛也直到此时,才看清两人的长相。
这两女都是十七八岁年纪,皮肤是小麦色,身材高挑,五官也算精致漂亮。可那气质神色,绝对不是汉家女子,也不是高丽女子。
蒙古女子?也不像。蒙古女子的脸型五官,没有这么精致。
“你们叫什么名字?”李洛不禁问道。
左边的女子神态略甜,说道:“奴家没藏出梅。”
右边的神色为冷,说道:“奴家野离朵步。”
李洛一听这两个姓氏,顿时明白了,党项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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