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大将军?我呸!”阿堵怒不可遏,“你回到大都,看大汗不剥了你的皮!你一个卑贱的汉奴,葬送了十几万大军,还有脸当自己是大将军!”
“打!打死这个汉奴!”阿堵下令。
蒙古兵们却不为所动,没人听阿堵的话。
为何?
因为哪怕张弘范惨败,可他还是齐国公,九拔都,更是平南大将军。
阿堵见蒙古兵罔顾自己的命令,虽然气的发抖,却也拿张弘范没办法。
张弘范本来就想分开逃命,减小目标,此时刚好借机各走各的。
“哼,既然你如此蔑视本帅,那就各走各的!本帅倒要看看,回到大都大汗会不会杀俺!”
张弘范说完,就率领自己的亲卫队小跑着离开,再也不管阿堵和阿丁斯夫。
色目将领阿丁斯夫是个罗斯人,此时他的蓝眼睛满是迷惘,金色的辫子也散开了。
“阿堵,”阿丁斯夫对张弘范的背影啐了一口,“要么干脆大家分散逃走,要么死战到底,不负勇士和骑士的荣誉。你说,怎么办?”
他当然是想分散逃命的,但他不好直接说出来。
“分散吧,我的阿丁斯夫。”阿堵阴沉着脸说道,“我们每个勇士都是金贵的,不能白白送死。活着回去,去见大汗,告诉大汗发生了什么。”
“如您所愿。”罗斯男人的蓝眼睛露出笑意。
很快,两千人就分为二十队,分散离开。但目标都是一致的:广西道梧州。
哪里离这并不远,还有梧州城,还有大元兵马。
等到唐军骑兵追到,一路只看见很多累死的战马,却不知道张弘范等人的去向。
“他们分散逃跑了!”虎古也很无奈,只能下令也将骑兵分为几个千人小队,分开追捕。
而之后赶到的党项将领李忆和女真将领石抹怀德,也只能分散追捕。
狡诈的张弘范,怎么可能真的靠两条腿逃跑?他率领亲卫往东,进了英德城外的驿站,拿出大将军官印,征调了驿站的所有车马,往南急行。
他的目的地是:交州!
为何?
因为,交州行省平章要木术是他好友,而驻扎交州的汉军大将史弼,更是他的老部下。只要入了交州,他就能在要木术和史弼的帮助下,以平南大将军的身份征调安南元军,卷土重来。
戴罪立功!
张弘范不知道的是,他逃跑的方向,刚好也有一支唐军骑兵追过来,而且察觉了他的行踪。
这只能说他运气不好了。
七月二十四日清晨,张弘范终于逃到了新会。这里张弘范很熟,因为当年他就率大军在这里大败宋军,灭宋于此。
崖山,就在新会南边的海上。
讽刺的是,此地离广州很近。然而广州城里的赵良钤,完全想不到曾经灭了大宋,又逼得自己坐困广州的大元名将张弘范,此时就在广州之西的新会,而且还在狼狈不堪的逃命,身边不足百人。
倘若赵良钤知道,必定会派兵出追捕。
可惜啊,赵官家躲在城中当鸵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弘范打算到海边水驿征调几艘船,沿着海岸往西航行,直入交州、
广东海域大部被叛军水师封锁,但叛军水师也没那么多兵力做到面面俱到,他坐小船沿着海边走还是安全的,到安南也最快。
中午的时候,张弘范到了瓶山驿,前面就是水驿了。
这里,他太熟悉了啊。隔着浅浅的海峡,对面就是崖山岛!
他当年灭宋的大军,就驻扎在这里,这里还有一处山崖,题着他写下的“镇国大将军张弘范灭宋于此”的字。
想到这些辉煌的过往,张弘范不禁唏嘘万分。仅仅几日前,他还意气风发,统帅十几万大军,气吞万里如虎。
可这才几天,他竟然沦落到如此境地!
张弘范找到当年题字的山崖,看到上面的字迹仍然历历在目,可是他一眼看去,立刻火冒三丈。
原来,他的题字之前,竟然被加了两个字:宋人!
于是,他的题字便变成:“宋人镇国大将军张弘范灭宋于此。”
张弘范气的一鞭子抽在上面,怒道:“俺何曾做过宋人!荒谬!来人!将这两个字铲了!”
“喳!”亲兵立刻动手,用刀将“宋人”二字铲掉。
连日逃亡赶路,张弘范也累的够呛。加上前面不远就是水驿,他决定在这个熟悉的、带给自己荣耀的地方歇息一会儿。
张弘范等人坐下来,拿出干粮清水,可还没享受片刻安宁,就听到一个声音大喊道:“他们就在那!”
张弘范一看,只见不远处正有一个樵夫指着自己,而这樵夫后面,则是大队叛军骑兵。
完了!
张弘范吓得手一抖,半块肉干掉在地上。
“快!上马!”四十多岁的张弘范此时矫健的犹如一个少年,嗖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