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你都知道？”

老法师一时之间发现自己都无话可说了。

“很久以前就发现了，——事实上，威克自己根本就没有一点保密意识。”

既然要把这个问题说清楚，伊梅利亚直接手一挥，两张椅子就飘到他和老法师身后。

“老师请坐，”等老法师坐下，伊梅利亚才双手放在大腿上坐下。

“也许威克觉得用一种只有自己掌握的语言来说话或者发泄心情是很安全的事情。但是语言本身就是为了交流才出现的固定发声习惯，”

“——只需要观察一下他当时的心情，可能表达的意思，以及同一个音节出现的频率和在词组中的位置，要掌握他这种名为‘汉语’的语言并不困难。”

“不不不，就算是在法师之中，这也是一种了不起的天赋。”老法师摇了摇头，最起码他感觉自己做不到。

“伊梅利亚，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威克的异常的？”

“一开始，在我记事起。”

女孩歪着头，“让我想想，大约是在两岁，还是两岁零一个月的时候——抱歉，我的记忆力不好，已经记不清了。”

“请继续，”老法师对自己的这名学生‘天才’的程度又被刷新了一次。

“威克家和我家是邻居，所以很小的时候，我们就开始在一起玩耍。”

伊梅利亚仿佛又回到了那两个穿开裆裤的小孩满地爬的岁月。

“威克大部分时候都在‘沉睡’，表现出来就是笨笨呆呆的，还需要我来照顾。但是每隔半个月他就会‘清醒’一次，大约会持续一天。”

女孩嘴角带着笑回忆着。

“每一次他都会一脸惊喜，然后跳起来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喊一些什么‘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之类的豪言壮语。”

“然后就拍着肉嘟嘟的胸口让我跟他混，以后皇后的位置留给我什么的。。。”

“那时候我还信以为真了，现在想想自己真傻。”

不不不不，你两岁就能理解这些话的意思，已经把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还在啃脚趾的人甩在脑后了。

老法师内心疯狂吐槽，脸上面无表情。

“后来我发现威克每一次‘清醒’过来，都会遗忘掉以前的事情。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开始从喊口号变成锻炼身体什么的，结果每一次都坚持不了多久就放弃了——然后借口教我‘下五子棋’来偷懒。”

“‘五子棋’是？”老法师已经拿起一只鹅毛笔开始做记录了。

“一种棋类游戏，等以后我把规则告诉老师，很简单的。”

“虽然下棋很有意思，但是在四岁之后，次次下五子棋都是我赢、陪他玩就很无聊了。”

这、、、、老法师已经有点开始同情威克了。

“后来我干脆在威克‘清醒’之后第一局就干脆利落的赢了他，然后他就会不服气的换一个游戏方式，”

“象棋、军旗、跳棋、纸牌，每一样都可以打发一段时间。”

“后来九岁那年，他所有的游戏都被我一次就赢了之后，再‘清醒’过来就没有找我玩游戏了。”

可怜的孩子。

老法师擦了擦汗，这是已经被打击到‘潜意识’出现思想钢印了吗？

“后来就是大灾难——”

伊梅利亚的话语也从欢快变成了悲伤。

“也许我不该沉迷于威克的游戏，不然不至于在大灾难中束手无策——那是威克‘清醒’最长的一次，他带着我一路逃难坚持了到新世界。”

“那一路上，为了食物杀戮、为了饮水杀戮、更多的是没有理由的杀戮，每天都是死亡和尸体——虽然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威克好像被刺激到了。话语越来越少，表情越来越冷漠，行为越来越残忍。”

“就在我以为他要变成那些杀人疯子的时候，他又一次‘沉睡’了。”

说完伊梅利亚站了起来。

“等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半兽人劫掠者入侵隆格顿的那天。”

“他还是又一次忘掉了以前的事情。”

“就连我开玩笑‘威克’这个名字是我以前养的一条狗，他都没有反应。”

说着少女对着老法师一躬身，金色的长辫拖到脚弯。

“我是不会放弃威克的。”

“如同他不管怎么遗忘，都永远不会伤害我一样。”

待你长发及腰，我就来娶你可好。

就算你忘了曾经的誓言，就算你变得乖张邪恶。

你依然是我伊梅利亚的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