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诺不想再听下去,也不想再揣测:“既然你精神还不错,那我先走了。”
她起身要走,助理还没来得及挽留,杜明翰忽然朝着她的背影说:“暖……暖,我把欠你的都给你……女儿……”
梁诺步伐顿了顿,又继续往外走。
她大概知道杜明翰为什么会得精神病了。
一切,都是因果报应!
她揪着心脏,快要难以呼吸。
原来真的有一种爱,爱到了畸形,爱到了极致,哪怕是让她一辈子不能再说话,让她一辈子不能再有情感,他也不会让她离开自己。
医院,让她恶心。
那晚,梁诺就出了院。
回到自己的小窝,她看到北冥煜和小北两个人都站在门口等她。
一瞬间,她几乎泪流满面。
小北伸出小手一点点擦掉她的眼泪:“不哭不哭。”
“没哭,是风把沙子吹到了眼睛里。”
她倔强着不肯承认。
北冥煜蹙眉,把她和小北拉开了点,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眼眶:“出什么事了?”
“少爷……”梁诺放肆地扑进他怀中,将头埋在他胸口:“什么都别问,让我好好哭一场,我哭完就好了!”
北冥煜一愣,大掌有些僵硬地拍打她的后背。
“那你哭,我守着你。”
她这一哭就哭了近一个小时,眼睛红肿成了核桃,才迷迷糊糊停止抽泣,临睡前说:“我想帮我妈妈入土为安。”
“后天我有时间。”
“不了。”小手紧攥着他的衣角,梁诺说:“我知道你最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安澜跟我回去就好了。”
“后天中午十二点半,我让孙特助订机票。”
他不容置喙地说着,完全不给梁诺拒绝的机会。
梁诺更加用力地抱着他:“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傻子,孩子都生了,我为什么要离开你?”
隔天,梁诺正在收拾行李,准备飞回海城,可东西收拾到一半,杜明翰的助理突然打来电话说杜明翰不行了,想见梁诺最后一面。
梁诺手心猛然攥紧:“怎么回事?昨天精神不是很好?”
助理无奈地解释:“医生说那叫回光返照。”
北冥煜放下手边的事,陪着梁诺一起去了医。
深夜的医院寂静的像是一座死城,拐过走廊一角,她便听到杜明翰的两个太太争吵不休,像是十足的泼妇。
“我跟了老爷这么多年,他的东西都是我的,你休想得到一分钱!”
“老爷最疼爱的人是我,已经一年没去你房里了,他才不会把遗产都留给你这个老女人……”
两人吵个不停,助理见到她们也很尴尬。
“两位太太,杜总还没死。”
两人齐刷刷扭头瞪着助理,异口同声:“你给我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助理硬着头皮说:“杜总暂时不想见你们,只想见梁小姐。”
“怎么可能?”年纪稍小的那个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不服气地说:“老爷那么疼我,怎么会不见我?”
北冥煜丢给两人一个冷眼,直接拉着梁诺进病房:“我们进去。”
两位太太瞪大了眼,想跟着进去却被助理拦住。
病房里,还有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在等。
他看到梁诺和北冥煜,立刻说:“三少爷,三少夫人,你们好,我是杜先生的私人律师。”
梁诺没理他,直接走到杜明翰面前,低头问:“我昨晚想了很久,今天既然来了,还是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杜明翰颤声说。
梁诺凑在他耳窝边,声音几乎轻得快要听不见:“孙暖,是你亲手掐死的么?”
杜明翰的眼眶在那一刹那濡湿,灼热的泪从眼角滑落,没入双鬓,呼吸也逐渐微弱起来,震惊地盯着梁诺。
梁诺已经得到了答案。
她复又站直身体,为杜明翰拉高被角,声音如常:“杜总,黄泉路上不要忘了告诉我妈妈,是你害得我们母女阴阳相隔。”
杜明翰一口气没提上来,就这么死了。
当着梁诺的面。
她手心忽而紧攥,指甲抠入手掌,传来痛感,却比不上内心的痛。
忽然,有一只大掌覆在她的手背上,然后将她握紧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不许她自虐,梁诺抬头便撞进北冥煜深沉的目光里。
“少爷……”
“不许哭!”北冥煜狠狠地拥住她:“哭了两天,你还想哭成熊猫眼?”
“我……”
“难道你还想小北说我又欺负你?”
他冷不丁的一句话逗得梁诺哭笑不得,只能默默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