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的再多又怎么样?”段子矜靠在电梯壁上,尽量离他远一些,皱眉道,“与米蓝为敌的,是你江教授心尖上的人。我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指望过能成功。”
江临湛湛的黑眸盯着她的脸,“所以你故意把身上那些伤给我看?”
“是。”段子矜毫不避讳,咬牙道,“你看到之后,哪怕对我有一丁点的愧疚,那也是米蓝的希望。”
“你倒是知道怎么对付我。”江临轻轻地笑了,眸中却一丝笑意也无,冷得结冰,“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一件事?”
“不是。”段子矜道。
江临玄黑的眼眸漫上一层雾霭,隐隐的,仿佛是等待她开口的动容。
然而段子矜开口便往他心上扎了一刀,“也为了收回我投错的简历。”
江临眸光一凝,眼底最深处,出现了道道裂纹。
他冷笑,“是,你怎么会主动来见我?在你心里,一直以来都该是我追着你。用你的话说,那叫,犯贱。”
段子矜被他的表情里一闪而过的受伤之色深深的震撼了。
他……也在意?
手腕上的疼痛感蓦地撤去,是男人放开了她。
电梯门在他的a控下缓缓打开,江临磁厚低哑的嗓音钻入她的耳朵,他阖着眼睛道:“在我让保安把你带出去之前,自己走。”
清浅的脚步声向外而去。
江临没有睁眼,唇畔那自嘲的笑意愈发深了。
脚步声停在电梯口附近,没有再响起。
段子矜伸手按下关门键,转身,五指握成颤抖的拳,踮起脚尖,吻住了那个俊容沉静的男人。
唇上温软的触感,透过神经直逼大脑皮层。
江临几乎是一瞬间打开了双眼,沉黑的眸子里透出的目光,仿佛勒紧的绳索,紧紧绕着突然凑上来的女人。
段子矜虽然踮着脚尖、仰着头吻他,却不敢去看他的脸。
他能感觉到,男人的身体绷得很紧,呼出的气息也浑浊许多,隐隐有彻骨的寒意从他身上溢出来,不遗余力地压进空气里……
像是恼怒。
狭小的空间,她难得的主动,没有得到对方任何回应。
直到段子矜觉得累了,才轻轻地离开了他的薄唇,步子往后退了一点,静静地看向他。
他是个非常英俊的男人,尤其是这张棱角分明的脸,配以他身上深沉稳重的气质,对于女人来说,就是不可抗拒的毒药。此时此刻,俊容上那双乌黑如泽的眼眸,正没有温度也没有情绪地盯着她。
与刚才在会议室里看她和傅言演戏时的表情如出一辙,讳莫如深的叫人猜不透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江临才抬手摸了摸嘴角,忽而勾唇浅笑。
“是我忘记告诉你了。”他波澜不惊地开口,“那个姓米的女人,我已经打算放过她了。”
段子矜闻言一怔,没能跟上他的思维。
而她的怔忡落在江临眼里,就变成了惊愕的懊悔。他的手在唇瓣上用力一抹,擦掉被她吻过的痕迹,淡淡道:“所以,你大可不必这样委屈自己来取悦我。”
他的话让段子矜更为震撼,“你以为我是为了她?”
江临还是淡淡地笑,“不是吗?”
为了ylan,她冒着惹他生气的风险追到医院,首次在他面前卸下了高傲,忍着羞辱提出一晚交易。而为了周皓,她更是打翻了自己前一天才说过的“到此结束”的话,穿着令人血脉偾张的内衣,像个妖精一般躺上他的床……
如今为了米蓝,她又怎么会吝惜区区一个吻?
怪只怪他太了解她。
这个女人高傲归高傲,可当她身边的人有难时,她是真的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哪怕她是那样的讨厌他,憎恶他,却还是愿意为了其他人,一次次对他服软。
这个认知让江临感觉心脏仿佛被人掏出来放在十万伏特的电压之下,被巨大的电流击穿,疼得发麻。
她的回心转意,她的主动联系,从来不是因为他打动了她。
而是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江临靠在电梯的墙壁上,唇梢是一缕浅薄到可以忽略的笑容,“你忘了自己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段子矜定定地望着他,半晌,声音干涩道:“我来找你,是为了她。但是刚才……和她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