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都不肯下车。
而此刻,唐季迟受了伤,她半点也不见犹豫地冲了下来。
段子矜……
一抹低哑的笑意从他深深的喉咙里溢出,沾着心头热血,染着夜风寒凉。
“玉城,送他去医院。”江临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来喜怒,也没什么温度。
邵玉城应下,把意识游离地唐季迟从地上扶起,往宾利的方向走去。
段子矜迟缓地抬头,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男人,心里突然觉得恐怖和陌生。
“江临,你刚才是不是想打死他?”
江临的嗓子里涌上几丝腥甜,被他生生咽了下去,开口时嗓音嘶哑极了,“没有。”
“没有?”段子矜“嚯”地站了起来,一双月眉拢着冷凝之意,像霜雪般刮得人心里生疼,“你告诉我这叫没有?”
她指着身后的车,酒意冲上了头顶,半醉半醒的意识,更鼓励了她的冲动和放肆,“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厉害,你懂不懂什么叫点到为止?还是说只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他打死打残,才能成全你江教授那点不容违逆的自尊心和大男子主义?”
傅言凤眸一冷,“段子矜,说话注意分寸。”
以大哥的身手,若真想让唐季迟死,他此刻还焉有命在?
“傅三,够了。”江临淡淡出声截断,“带着你的女人走。”
“分寸?”段子矜听了傅言的话气得冷笑,“让我注意分寸,那你们呢?我就算再没分寸也不至于恃强凌弱,把好好的一个人打进医院!我就算再没分寸也不会自己不负责任让别的女人怀了孕,却逼她去打胎!”
米蓝的脸“唰”地一白,“子衿……”
傅言的表情刹那间阴沉了下来。
江临俊眉一拧,黑玉般的眼眸自米蓝那边扫过一圈,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的眸光深了几许,“傅三,这件事,等我有空了,你我一谈。在此之前,别让我知道你再对人家姑娘做什么牲畜不如的举动。”
傅言阖了凤眸,半晌才道:“我知道了,大哥。”
“我就不送你们了。”江临带着血的手掌握住了段子矜的手,话却是对傅言说的,“自己带你的女人走吧。”
说完,他拉着段子矜走向自己的车,为她拉开了车门。
段子矜冷淡地盯着他,没有急着坐进去。
“我送你回家。”他看到她满脸抗拒的样子,低声道。
“我不回家!”段子矜抵住他的车,眼角眉梢流露出来的情绪,大有针锋相对的意味,“我要去医院看唐季迟。”
江临垂眸望着她。
她的脸上还化着浓妆。
段子矜的皮肤一向很好,粉底涂得倒不算厚实,那双黛眉和杏眼,被浓重的色彩一勾,立刻就平添了几分妖媚又性感的气息。
她的脸肤色瓷白细腻,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显出一团誘人的酡红。
白皙的脖颈,弧度像天鹅般优雅,就连那几件廉价又丑陋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竟也别有一番风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临不言不语地敛眉看了她许久。
正当段子矜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好像已经被他这双洞察一切的眼眸拆干剥净、不耐烦地想要推开他时,江临却又收回目光,平静地开口:“段子矜,你知道唐季迟今天为什么挨打吗?”
夜风微凉,她手心却出了薄薄的汗。
也许是因为喝了酒,也许是因为被男人那灼热的黑瞳注视着,心里烧起了火。
段子矜别过头去,以掩饰自己的心虚,“不就是因为你心情不好吗?”
其实段子矜隐约明白,江临和唐季迟今晚这一架究竟是为了什么。
即使她一开始在车里是神志不清的,但后来被他们惊醒,她的醉意顷刻间便吓去了不少。
她听到了,唐季迟和江临的对话。
那些话无疑都证明了一点
他们,是因为她才会动手。
可她不会主动把话题往暧昧的方向引。
她也不会说,我知道,江临,因为你在意我,你吃醋了。
不管他是因为占有欲,还是真的在意了,他们之间,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江临深邃的眸子攫着她别开头、展露给他的侧脸,没有捅破她的躲闪,低低笑道:“是,因为我心情不好。”
段子矜的眼波一颤。
“所以,你就不要再做让我心情更不好的事情了。”他伸手扳过她的脸,“你明白的,每次你惹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遭殃的都不是你,而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