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y说到最后的时候,清楚的看到对面几级台阶下面的女人浑身像筛子一样抖了起来。
段子矜慢慢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睁着眼睛,很久很久也没能消化她这番话里传递出来的信息。
原来那场火,原来那场意外,原来六年前那个天空和枫叶一般被染成血色的深秋,原来江临会忘记她,都是这个女人的手笔!
她怎么会觉得自己欠这个女人的?
她怎么会傻到因为良心不安而向她道歉?
“段小姐,你现在还有脸在我面前炫耀你的成功吗?”any笑吟吟地望着她,她的表情越是震惊愤怒,她就越感到心里无比的舒畅,“我希望你能认识到我们之间的差距,我只需要上嘴唇碰下嘴唇,说句话的功夫,而你们需要六年乃至一辈子来消化这个后果。”
段子矜用了很长时间,褐眸里的猩红色才缓缓褪去。
那张原本就病容苍苍的脸更加白了几分,却将她眉宇间那一抹冷淡衬托得格外犀利,“any,这些事情,真的都是你做的?”
any坐在神像的底座上,很随意地晃动了两下腿,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坐在水池边,歪头顶着她瞧,“你说呢?”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段子矜的眸光寸寸泛冷,“你不怕我把这些事说出去?”
any微微扬了下唇,那神态分明就是无关痛痒的漠然,甚至还有些看好戏般的笑意漾开在她碧蓝色的眼中。
段子矜皱了眉,“你是觉得我不会说,还是觉得他不会信?”
any仍然没有回答。
段子矜眸色一凛,试探道:“如果你觉得我在这种时候还会考虑你和他17年的感情,而不把这些事情告诉他,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any失笑,“你不用这样试探我的口风,我知道你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回去,恨不得在他面前撕了我。”
意图被拆穿,段子矜有片刻的烦躁。any是除了江临之外第一个一眼就能看穿她在想什么的人。
这种被人看穿,却看不穿对方的感觉,非常不好,明明是她占了上风,段子矜却有种被对方掐住了命门、动弹不得的束缚感。
她咬牙道:“你既然知道,怎么还能如此有恃无恐?难道你觉得他不会相信?”
any淡淡道:“在你和我之间他会选择相信谁,他早便将立场摆明了。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那你……”
“急什么。”any从神像上跳下来,脚尖沾到地面时,地砖上常年无人打扫而留下的尘土染上了她纯白色的鞋,她蹙眉看了半天,才说,“这些事你迟早都会知道的,与其让那个姓n的人给你讲一堆模棱两可的调查和猜测,还不如我直接把真相都告诉你。”
段子矜愕然。她连唐季迟的事都知道?
“说起来,那个姓n的男人还真把你放在心上。”any轻轻地笑开了,“你进来以后,他特意叫人叮嘱了我家下人说,你是他带来的。这意思不就是让我把你平平安安地送出去……什么都不能做吗?”
段子矜一怔。唐季迟……他为她做过太多事情,她数都数不清,更别说要还清。
“你想做什么?”想到any后半句话,她忽然觉得脊背发冷。
any又笑了,“你别这么紧张呀。只怕用不了多久,e
就会赶来了,这么短的时间里,我还能对你做什么呢?你说他要是看见你和n家那小子在一起,会不会很生气?”
段子矜眉目一冷,话音亦如冰凉的玉石,掷地有声,“你想挑拨离间?”
“你把我想得太低级了,段小姐。”any笑道,“别说你和n家那小子什么事都没有,就算你们真发生过什么,e
来了我也会帮你们开脱的。”
段子矜越来越摸不透她的想法了,她究竟在想什么?
再这样耽误下去,一旦江临真的赶到了,她们之间17年的兄妹感情就彻彻底底地玩完了。
any掏出怀表,看了眼,又合上了盖子,“差不多该说说正事了。很好奇我为什么会把六年前的事情告诉你,是吗?”
段子矜微微眯了眼眸,目光如剑般落在她脸上。
“因为人的灵魂死后会受到审判,若是死得不明不白,连自己做过什么、经历过什么都不清楚,对死者来说太残忍了。”any若无其事地望着她道,“你死之前,我总得让你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死的。”
段子矜猛然瞪大了眼睛,脚下往后撤了两步,警惕地环顾四周。
只见教堂里寂静一片,圣歌依然低低地奏颂着,她却没由来地感觉到了一丝阴森。
any看着她的反应,愈发地觉得开心,“就喜欢看你们这副样子,如果有面镜子能让你照照就好了。”
人们那放大又骤然缩在一起的瞳孔,那绷紧的神经和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