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省了,开门见山就问:“段小姐,我听说你是江临的前女友,能不能给我讲讲你们的事?”
段子矜眉心一凝,褐瞳中瞬间漫上几丝冰冷的雾气。
对方却言笑晏晏地看着她,那神态分明就是个大写的自然而然,完全找不出来一丁点不好意思。
段子矜秉持着基本礼节,措辞委婉、态度明确地拒了她的要求。
穆念慈却没打算这么容易放她离开。
两人聊了几句后,段子矜突然接到了公司的电话,挂了电话直接就要和她说拜拜了。
穆念慈托腮望着她,含笑道:“段小姐,在你眼里,江临对你的感情已经是陈芝麻烂谷子、不值一提的旧事了?”
她隔着一张桌子都能感觉到对面女人身上那股刻意掩饰、却浓稠得几乎要往外涌的敌意。
更遑论剖析病人的行为举止、心态情绪本来就在她的专业范围之内。
这种反应,和她嘴里说的“陈芝麻烂谷子”“不值一提”相差何止千里?
穆念慈的笑容让段子矜没由来地呼吸一窒,她的眼神太过冷静,深藏着某种洞若观火的自信与智慧,压得她差点喘不上气。
但段子矜毕竟也常作人群中的领导者,最懂得如何与这种实力非凡的对手较量。
面对她尖锐的问题,她本能地选择避其锋芒,索性安然垂眸道:“穆小姐,身为女人,我可以理解你对男朋友前任女友的好奇心。但是打听消息有无数条路,你偏偏要走最直接的那一条,问到我头上来,这就不太聪明了……你要知道,有些事从我嘴里说出来,应该会叫你更不舒服。”
没哪个女人会想从情敌嘴里探听自己的男人对她有多好的。
段子矜以为她说了这番话,对方好歹会给出一点反应。谁知穆念慈温静的面容上,笑意仍是云淡风轻的,丝毫没有被她激怒的样子。
这让段子矜觉得自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段小姐,你对他为你付出的感情很有信心啊。”穆念慈喝了口咖啡,眉梢轻轻一挑,微笑的弧度忽然深了三分,“你就这么确信,他对你的好一定能刺激到我?你就这么确信他对我一定不如对你好?”
段子矜的心脏猛烈收缩了一下。
脑海里倏尔展开了昨晚在江临家门口,她苦苦求他,而他无动于衷的回答。
穆念慈眯了下眼眸,仔细打量着对面的女人骤然降到冰点的神色,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继续道:“我也不想来找你打听,但是江临他不告诉我呀!至于其他人……”
她顿了顿,语气转得有些意味深长,“其他人又怎么会比你们两个更清楚这其中的种种呢?或许连江临本人都不知道的事……段小姐介不介意给我讲讲?”
段子矜脑子里有一根弦猛地绷紧了。
她抬眸望着对方锐利而深邃的视线,心跳停了几拍,攥紧杯子的手心出了薄薄一层冷汗。
这个穆念慈话里有话的,她到底在说什么?又知道了什么?
眼中汹涌的波涛一寸寸沉淀下去,段子矜闭了闭眼,敛去所有浮于表面的动荡,面无表情地说道:“男人都不喜欢翻旧账的女人。穆小姐,我劝你还是别从我身上下手了。我和他的故事说起来很简单他不相信我,而我背叛了他。”
她的一切反应都让穆念慈确信了这件事里一定还有隐情。
最明显的就是最开始那一刹那的惊慌,绝对骗不了人。
但与此同时,穆念慈也深深感觉到,想从这个女人嘴里套出话来太不容易。
她还在沉思时,一个带着鸭舌帽、墨镜和口罩的男人从咖啡店的侧门走了进来。
段子矜一见他,立马起身道:“不好意思,穆小姐,我朋友来接我了。”
穆念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见那挺拔而高大的男人疾步走到她们身边。他捂得很严实,根本看不清脸,声音却是低磁又好听,“悠悠,该回去了。”
明明在对段子矜说话,但男人面对的方向却是穆念慈那一侧。隔着两片黑漆漆的墨镜,她都能感受到两道充满压迫力的、深沉而寒凉的视线正徘徊在她脸上,“这位小姐,我们还有事,改天再聊。”